赌书消得泼茶香

是日，惠风和畅。修魔行宫地界口的两个守卫正在晒太阳。忽然有一推着小车的蘑菇的老婆婆佝偻着正要出修魔行宫的地界，被两个守卫拦住，询问去处。

谁知这包着花头衫的老婆婆竟不说话，一个劲儿地往外界走。两个守卫急了，不顾尊老爱幼，把人给连拉带抱地拽了回来，也都是魔族中刚成年的少年，都低下头来好声好气地说：“江公子，您行行好，别来为难我们了。你这一天变百八十个样子，我们不认识你也都认识了，我们这就安排人送您回去。”

被送回别有洞天的江辞扯下了自己的花头巾，坐在吊床上越想越气，越想越气。这是他这三天来第二十三次溜出修魔行宫失败。沈子豫这人是一点道理不讲，说让他呆在修魔行宫，就对他如同软禁。

江辞干脆又出了别有洞天，把小花头巾围在自己的脖子上。两个小魔童立即鼓着脸蛋围了上来。

“我种地都不行吗？”江辞倒也不含糊，哪里扛了把小锄头吭哧吭哧开始挖土。小魔童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便都散去了。

“种桃子，李子，地瓜，还有什么？”沈子豫阅着魔界的文书，头也没抬过。

“江公子嚷着要种一种树，我们实在没听过……他就打发我们出去买…… ”

“什么树？”

“叫什么榴什么…… 榴莲…… ”小魔童抓耳挠腮，似乎说的出这个树的正确名字已经了不得。

沈子豫批阅文书的动作倒是停顿了下来，魔童望着眼前魔君，他似乎陷入了某种远去的记忆之中，脸上的神情也变得缓和与温柔。

“要不我们去与江公子说说，同他说明日再去凡间的市场看看？”魔童实在不忍心打断此时的魔君。

沈子豫一愣，才说道：“不用了，让他去吧，若是把别有洞天拆了，再来禀报。”

“是。”两个魔童恭敬地退下了。

沈子豫倒是没有再批阅文书，从怀里拿出一枚菩提叶，菩提叶可存人音韵，他望着菩提叶，仿佛听到了很久之前的声音。

“子豫哥哥！子豫哥哥！”

那时候的沈子豫仙身初成，正要去谪琅台报道，江辞则还是一副白白胖胖的小仙童模样。听着他这么喊，倒是停了下来。这个四肢短短的小仙童两只手捧着个明黄黄的大而带刺的东西，在云浪里跑着过来，沈子豫以为仙帝又送了什么仙兽给这个心爱的小儿子，却闻得一股酸臭味。

江辞好不容易迈着短腿跑到他的面前，那股酸臭味却愈发强烈。

“子豫哥哥！这是蓝田偷偷给我的，说是时间道里偷出来的果子，我们一起来尝尝嘛！”江辞仰着他的小胖脸，圆脸看起来很是兴奋。但由于那股味道实在可怖，沈子豫避而不及。

“不必。 ”沈子豫话都还没有说完，江辞已经用随身带的防身小刀努力地打开了这个果子。

一股更为浓烈的腐臭味在仙庭横冲直撞。江辞和沈子豫一时之间都避之不及。沈子豫是从未觉得五色仙城这么臭过。

江辞则早已被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这个东西怎么这么臭呀…… 臭死了这还怎么吃嘛。”

沈子豫封住眼前这个果子的气味，他本想就这样走了，却看到江辞的小手上全是捧着这个果子的刺硌出来的红印子。沈子豫叹了口气，摘下了一块放进了嘴里，一股腥酸，他皱起了眉。

一旁的江辞看到他吃了起来，却觉得十分高兴，自己也拿了一块放进了嘴里，又立刻要哭出来，却看着沈子豫泰然自若的样子，努力地咽了下去。

“我也…… 我也觉得好吃！”小江辞脸蛋红扑扑的，义正严辞。

沈子豫朝他点了点头，就飞去了谪琅台仙班报道。

沈子豫并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几日之后却听说蓝田和江辞因为在谪琅台吃榴莲，而被仙帝罚抄了十遍书，不知为何，每每想到这件事情他就总是会不知为何，放下手里的古籍，想这件事情很久。

沈子豫几乎就要睡去了，霰墨鸟轻轻嘶鸣了两声。沈子豫睁开眼，神情已经从柔和而恢复清明，霰墨鸟的一根羽翼落在了他的手里。

“火神与土神，下月完婚。”

这一日的修魔行宫天气极好，刚是初春的日子，柳絮迎风而来，空气里有着各色飞花。农民江辞仍勤勤恳恳忙碌于别有洞天口的自己那一块小土地。

沈子豫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随意卧在别有洞天的一处，看着农民江辞忙前忙后。

江辞也是故意不想理他，自从上次这魔君沈子豫随口一说让他留在修魔行宫，就把他丢在这别有洞天半个月，也没来看过他，如今一副大老爷的样子悠闲地来了，倒实在是让人气愤，江辞正这么想着，忽然听见沈子豫说：“别挖了。”

挖？

江辞呆了一会儿，看向自己手中的铲子，才发现自己只顾着生气，不自觉地在沈子豫面前继续挖着地洞——他用来逃出修魔行宫的洞，也是他成为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