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计程车一离了同事的视线，季子恒几乎立即就摊在椅背上。

车内暖气把他体内的酒气蒸上头，他只觉得脑袋濛濛的，浑身懒洋洋的，想什么都不得劲。

他有些笨拙地歪头往旁边看，落而小的蓝秀玉套着他的衣服，在他伸手可及的位置，安静地低头坐着。他的衣服对她而言太大，帽子完全遮罩着她的脸，双手手指在撸起一截的手?筒中露出交握着。

季子恒的心里忽然生起一股平静安稳感，对蓝秀玉生出更多怜爱。

他看了阵，突然伸手拉下她的帽子，把她揽住，哄说：“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嗯。”

蓝秀玉挨着他，闷声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什么？”

“你的同事好像误会了。”

季子恒突然爆笑出声，紧抱着蓝季秀玉笑得前仰后合。虽然他努力收捡，但仍止不住脸上的笑，说：“我是谁，青轻有为，人帅多金，温柔绅士，”他对蓝秀玉眨了眨眼，说：“以本少爷的魅力，做什么都会令人误会，别管人，跟空气都能传绯闻，习惯就好。”

他伸手在她的头顶一阵搓乱，然后在她控诉目光下，在她四处乱翘的头发上落下一吻，说：“我们不要管其他人，嗯？”

蓝秀玉愣了愣，整理头发的动作慢了下来。她借着车箱内昏暗的灯光，侧头打量季子恒，正对上他投身过来的，宠爱的眼神。蓝秀玉仿佛被烫伤似的，低头避开，喃喃道：“……你真的喝多了。”

“什么？”微醺的季子恒感官有点迟钝，一时没听清，低头凑过去问。

“我说，”蓝秀玉推了推他，没好气地说：“别忘了我们从那里上车，你别表现得像我Sugar daddy 一样。”

季子恒酒意上头，反应十分迟钝，隔了一阵才回话，说：“哦！你要钱吗？钱我有，有好多。”他笨手笨脚地去找自己的钱包，把卡掏出来给蓝秀玉。见蓝秀玉不接，便拉过她的小包打开往里塞，关好后还在上面轻轻拍了拍。

“……我不要。”蓝秀玉把卡掏出递回去。

“不够吗？”季子恒打开钱包，掏出所有纸币放在蓝秀玉手上，甚至打开零钱，在她手上倒转上下晃了晃。

蓝秀玉看着手心那两个一块硬币有点哭笑不得，在他期盼的目光中，叹了口气，说：“别玩了，乖，收回去吧，我不要。”见他不接，便想拿过他手中的钱包帮他放好。

季子恒以为她要抢，快速缩手，把钱包护在心口。他歪头想了，从钱包夹层掏出一张小卡，然后把整个银包都塞给蓝秀玉，可怜巴巴地说：“都给你了，我真的什么都没了。”

“我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不如你包我吧，我挺帅，人又好，能拿出手。我可以自己养自己，不用你的钱。”

“……我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蓝秀玉嘴角抽了抽，前座的司机似乎透过后视镜头扫了她一眼。她知道眼前的人酒气上头，开始醉了，心里吐糟着他怎么醉酒也有时差，幸好遇到自己，否则这德性也不知会不被抢劫。

蓝秀玉怕他把钱包弄丢，只好替他保管，有点无奈地说：“明天还给你吧。你手上的是什么？身份证吗？”

季子恒看着蓝秀玉摇摇头。

蓝秀玉替他把钱塞回银包，怕那是重要东西他会弄丢，哄说：“真的？给我看看。”

季子恒看着蓝秀玉半响，下定决心似的，十分珍惜地把手中的小卡片给蓝秀玉看，说：“这个不能给你。”

蓝秀玉以为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却是一张留着紫灰色寸头，右眼下有一颗泪痣，身穿运动服，拿着网球拍的卡通人物胶卡。这小胶卡跟一身正装精英气息的季子恒一点都不撘。

“他是谁？”

季子恒凝视着那人，说：“他是个很华丽，很利害的人。”

“什么动漫？”

“是漫画，打网球的。”他顿了顿又补充说：“也算是动漫，反正有出动漫，真人电影，电视剧都有。”

“他是主角？”

“不是。主角不会输的。他输了。”季子恒摇了摇头，拉开西装外套，把胶卡放在前襟内袋中，隔着衣服按着他，似乎想把它印入心中，说：“但是他很强，不止是打网球方面利害，其他方面都很强，很受人信赖，很自恋，但他有自恋的本钱。”

蓝秀玉不能理解一个由人所创造出来，剧本一早定好的角色有什么好崇拜，但她对他所泄漏出的自卑迷茫感到不自然，说：“你也很强，真的！”

季子恒看着她苦笑，道：“是吗？”

“嗯！”蓝秀玉重重点头，拍拍他的大腿，说：“先睡一下吧！到了我叫人你。但别睡太死了，我搬不动你。”

季子恒没出声，只是侧头看着她。蓝秀玉也不管他，看着前方不断后退的风景。她认为，在陌生的车上，总得有一个人表现出警惕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