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不必，”林朝卸了那人的下颌，以免疼痛抽搐中咬到自己的舌头，而后将其放平在地上，“这毒并不致命，只是为了折磨人而已，自己造的口业，自己忍着受完全程倒也没什么不好……至于报官，就算官府来了，对这些人也没什么作用。”

至于为什么没有作用，郝越涵抬眼，看那混战中的三人。

郝越涵并不能分清谁是繁多坤，谁又是济昂，只知道那两个铁塔般的人物一个使的是拳，一个使的是爪。

使拳的拳风刚猛，碗口大的拳头，寻常人大腿粗细的胳膊上鼓胀着筋肉毕显，而那招式变换之间，自拳至腕，却还带了寸劲与巧劲，是以这么大的一个身架，却并不显得笨拙，一双铁拳变换灵巧，却是不离戚良辰周身各处关窍——一旦被这人拳头打实了，轻则骨裂，重则性命不保。

使爪的手上分明练了什么外家功夫，自指节至掌心，皆覆盖有一层厚茧，拇指与小指收拢内扣，外翻的指节却颀长，配合着三根若鹰爪般蜷曲的手指，招招直戳戚良辰要害——眼睛、喉咙、心脏，甚至在戚良辰飞身而起时，一点都不避讳地探爪朝其裆下狠狠一抓、

——还未抓到，便被身在空中的戚良辰一脚踢在爪上，再次借力翻身而出，飞快与他拉开距离。

于二人配合默契间艰难躲避的戚良辰面色青黑转紫：“你可真是……一点儿都不讲究！”

不等他再喘息一二，那两个大汉便再次倾身而上。

戚良辰旁的不知如何，但脚下的功夫着实不俗，一爪朝着喉咙抓来的锁喉爪，脑后带着破风声的千钧之拳，戚良辰身量一矮，硬生生将两腿一劈，手掌撑地便欲要拧腰翻身而起。

哪知那使爪上功夫的身形变换间，竟是借着先前的冲力改换了重心，而后提腿一脚朝着戚良辰的脑袋劈下——腿上宽松绢裤如今已经贴在腿上，从那隐约凸显出的下肢线条来看，此人腿上的肌肉，不比上身能少上多少。

戚良辰心下日了一声，原本该是潇洒直身而起的动作登时便成了懒驴打滚，身上平白沾了不知多少灰尘。

而这样的人，哪里是官府每年应召前来服役的几个衙役能对付得了的？

郝越涵盯着那噙着一抹笑意立在两列使女身后的女人，总觉得这样的打扮似乎是在哪里听说过，连带着那使拳头的和使爪子的，这武功路数也似曾相识。

郝越涵蹙了眉，而后默默在林朝身边蹲下，拉了拉林朝的袖子，有些愁眉苦脸：“我觉得，咱们好像惹了个不好惹的麻烦。”

林朝除却顾及着这躺在地上的书生之外，却是大多数时间都将心神放在了那异域女人的身上，闻言瞥了眼战局，微微摇头：“戚良辰无事，打虽然打不过，但至少能躲得过，只要他想脱离战局，随时都能跑——只要他认真起来想跑，这天下少有人能追得上。”

反正这两个走刚猛功夫路子的壮汉，注定了轻身功夫怕是好不到哪里去。

“再说，让他先探探底也没什么不好。”

林朝乃是官府中人，对于这些外域人的到来，能摸出几分根底是几分根底，至少得让他做到心中有数才好，尤其是，这些年他一直被他爹培养着往这方面靠拢——像他这种人，在江湖中除了被叫做朝廷鹰犬之外，还有一个耳熟能详的叫法：

六扇门。

门乃是对开，于是这六扇门便分别代指了三法司：廷尉司，御史台，司隶衙门。

恰好，林朝他爹乃是司隶校尉，戚良辰他们师徒二人乃是司隶衙门下效力的江湖人，如此一来既然碰上了，又怎么不能先探一探这过江龙修为的深浅？

“我不是那个意思，”郝越涵的声音越来越低，再次拉了拉林朝的衣袖，最后几近耳语，“我的意思是，我闲来无事，好看些江湖武林之类的话本，除却看那些个江湖大侠行侠仗义之外，也少不了儿女情长……我似乎在话本里，见过他们。”

时下里的一些话本，除了有些乃是文字配图之外，更有些则是图配文字，前者字多画少，后者画多字少，而那些个情情爱爱的东西，自古传唱至今，可想而知这些个故事于闺中女儿有多么大的吸引力。

林朝面上尤有不解，而后便听郝越涵见着他脸上的茫然显得有几分羞恼：“我，以前不好读书，偏好读那些个画本子，就，有一本是写夕颜神教的。这些人，好像是夕颜神教的人，我在话本中见过夕颜神教圣女的打扮，和眼前这个……”

郝越涵硬着头皮道：“很像。”

林朝一时哑然。

夕颜神教乃是西域那厢的教派，亦是西域武学宗门，但夕颜神教本身却不是凭着教中武学出名的……

他们名声大振的原因，乃是……抢男人。

西域的各路功法，总是有着在中原人看来奇奇怪怪的特性，有些甚至脱离了常见的武术套路，背离了正常人能够做到的一些姿势，而这也使得这些人的招式愈发奇诡，几乎难以推测一招过后下一招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