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故人
谢敛正在街上晃悠,他走的这街四处皆是小吃、糕点,他这人呢?最爱的就是糕点了,但嘴却叼得很,不可过于甜腻,不可过于干硬,亦不可过于松糯,不可油润粘手,亦不可糕粉碎落。这习性时常被他师傅嫌弃,说是像某个讨厌的老鬼。
京都多贵人,有的是嘴挑的,对于谢敛这类人最爱的就是白记的点心,这家的糕点种类多,做法严谨复杂,口味极佳,长得也好看,完全符合谢敛的口味。这不他刚从白记出来,可惜那糕点他还没吃着就被顺走了,能从他手上顺走东西的人可不多,谢敛当即跃上屋顶,追了过去。
那处长孙云漓正看着满目琳琅的花灯,便见烛火稍晃,只见着了谢敛的衣角一晃而过,她挑眉,眸子一转,也追了上去。那人引着两位当代武林翘楚,又见下边墨憬宸在找人,便一拍他的头后扬长而去。
墨憬宸冷不丁被人拍头,一下子就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世上能悄无声息地靠近他,还敢拍他头的人可不多,他抬头已不见那人踪影,却见两位功夫甚好的同辈追去,心道完了。惹人的那混账玩意见追着自己的小孩又多了一位,低笑一声,抽出腰间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正巧这酒香被过路的洛霁岚闻到了,她眯了眯白绫下的眼,随着那香寻去了。
百姓寄愿花灯中,花灯顺水向长东;古木微倚观花灯,木上仙人醉春风。
此处灯火阑珊,只一条满花灯的长河供着光,追来的几人落于此,就见一人垂着腿坐在河边的老树上,可惜此处昏暗,看不清这人的样貌。
墨憬宸看向另两位,又瞄了树上的人一眼,叹气,温声对那两位赔罪:“对不住,两位。”
谢敛从墨憬宸身上看到了曾经自己给自己师傅和师傅相好收拾烂摊子的影子,不禁好笑:“这样就赔罪了?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左右不过是家里的师长招惹了二位。”
谢敛一听更乐了,一看就是没少收拾烂摊子的人,刚想开口,就听树上的人带着些惰意说话,声音听着跟家里两老爷子差不多大,但方才虽只一瞬,却也看着像三十来岁的人,这又是哪来的老神仙?
“臭小子,敢排编你师公。”
墨憬宸如今面上只写了四个字,无可奈何,回道:“若您少些招猫逗狗惹小辈,我也不会说出这话。”一旁的谢敛和长孙云漓点头啊点头,心说这群老爷子就是闲得慌,爱惹事。
那人冷哼一声从树上下来,向三个小辈走去,谢敛与长孙云漓这才看清他的样貌,散着头发,发尾用淡紫的发带系着,一袭浅紫长袍,腰间插着支长笛,大抵二尺一寸长,管径也比寻常笛子宽些,一双狐眼,叫人看着散漫至极。谢敛心中暗自嘀咕:这些老爷子年纪越大,越爱着广袖长袍,端着个仙风道骨样,做得多是些缺德事。
待那人走近了,墨憬宸向他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唤了声师公,那人微颔首,又转头看向谢敛和长孙云漓,这对师兄妹也向他见礼,喊前辈,那人满意地点头,这才开口:“小子,丫头,你们是在找你们两位师傅吧。”
长孙云漓向来是个鬼灵精,她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问:“老爷子是知道他们在哪?”却也不说师傅是谁,玩得是一手空手套白狼。那人瞥了她一眼,拎着酒壶的手抬起,伸出食指朝她的方向虚虚点了点,笑骂一句鬼丫头。此时,谢敛又站出来拱手赔礼,这对师兄妹一个耍宝一个卖乖,打得全是鬼主意。
“那老鬼和阿濡收了两机灵徒弟啊。”那人摇头轻笑,看了眼自家徒孙,撇了撇嘴,分明是相仿的年纪却一点也不可爱。感到师公的嫌弃,墨憬宸心道:我一个皇子,还是一军统帅,一举一动自是不可随意,您嫌弃也没用。随后他把人瞪了回去,那人只好又将目光转向了好友的徒弟。在这对师爷孙互瞪时,另一对师兄妹也暗自交换了眼神,濡是游医名字中的一个字,而如今知道的也没几人,在那人看回来时,长孙云漓笑道:“老爷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故人相见自长乐,再聚当在长乐楼。”
一行人从灯光阑珊处又归灯火盎然处,灯会入口的槐树那倚着个姑娘,白带交青丝,一眼望去竟似少年白头,分明身旁就是热闹非常之地,她却不像此间人,满身沧桑,一身白衣却觉她融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是墨憬宸见着她,只想到:是那位疑似洛姑娘的女子。
“师妹,怎么待在这?”谢敛说着,向那姑娘走去,长孙云漓小跑过去,嘴里喊着师姐,墨憬宸就见那女子直起身,嘴角含笑,似乎那两人一喊,将她唤回了人间;他又见自家师公方才也有一瞬悲意,只是来得莫名,去得无痕。
“唔,闻到酒香,听着风声,但也只能跟到这。”
“你呀。”谢敛眉目带着无奈。
洛霁岚浅笑:“我知错。你们是去追哪位老神仙了?”未等师兄妹回应,就听见一句“追我呢”,还伴了声急促的师公,只是那声音……她稍偏头:“公子?”墨憬宸有些面热但也端着未显露出来,应道:“姑娘。”她又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