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
公交车正好停在学校后门的十字路口,转过一个街角在过红绿灯,路过两家超市三家杂货店一间书屋和一家五金店,就到学校了。
我依旧坐上了每天早上第一班公车,然后第一个踏上站台的水泥地,狠狠吸收了每天早上的第一口浑浊空气。
这里的建筑施工好像永远不会停止。
以前是地铁和车站,现在是房屋修缮。
虽然只是在老社区外面贴一层好看的红砖片罢了,但总好过没有。
面子工程是很重要的,无论从什么层面,人都更愿意看见漂亮的、符合自己兴趣的东西。
我看着面前并列的两家早餐店,左边没有座位,右边没有菜单,如果配合一番必定是极好的,但偏偏中间有一堵墙壁,用区区十六厘米把两边隔开。
……
所以当然是选右边。
我理所当然的想。
毕竟左边那家月初被警察敲门了,据说是破获了什么人口失踪案,晚上接到了热心市民举报,在这里发现了重大秘密什么的。
警察先生们,真可怜,总是睡不了好觉。
不过等之后新闻报道的时候,应该就只剩下【xx早餐店被调查,人口失踪疑云重重】这种感觉的信息了。
我只是个普通的初中生,现在正要准备期末考试。
这一切都只是饭桌上闲聊的谈资,除此之外和我没有任何联系。
只是我感觉有些奇怪。
在我的记忆里,街角只有一家早餐店。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觉得是两家店。
那栋居民楼似乎也宽敞了点,从侧面看过去厚了不少。
有什么东西变了,但除了我谁都不记得。
下意识摩挲自己的手腕——那里被我包裹上了层层纱布,对外只声称cos动漫角色。
没有半点交流,手机点餐,网络支付,只是半分钟就搞定全部,我自己的,再加上帮几个同学带的。
也许是网红文化影响深远,只是早餐都层层包装,看上去格外富贵。
一群小鸡仔在学校嗷嗷待哺,我就是那个被迫承担家庭重担的鸡妈妈——鸡饲料包装的再富贵,那也是饲料。
左手抱着一个兔子玩偶,每一根手指都勾着几袋冒着热气的早餐——也许武汉人会握着我的手说老乡吧。
“你不买泡面了吗?”秦昕于问。
“宁坎带了,他最近车坏了要提前出门,我正好让他帮忙。”
初中生和小学生相比较起来财务要自由不少——因为要充值饭卡了,这种时候就会有几个小天才选择不吃饭,或者午饭降低水平来换取相对充足的零花钱。
一个月也就一百左右,但对于孩子们来说也算是巨款了。
但很多人因为家离学校远,还需要父母接送,存了再多钱也没机会花出去,这种时候就需要“校园代购”了,这种人一般不是闲的就是穷的,要不然就又闲又穷,我自认为属于后者。
空气里油漆和铁锈的味道很明显,让我想起小区的地下车库,要是再多点腐朽的味道,那就简直一样了。
“我记得这家老板被发现上吊了。”这是营销号和附近人口中的八卦说法“但是这种建筑哪里来的房梁。”
秦昕于回答:“也许是有人帮了他。”
有点道理,只要不被人发现,背后中枪也是自杀的一种。
也不知道在向谁祈祷,我站在原地双手合十,低着头嘴里不知道念叨着哪个教派的悼词。
被藏在宽大衣袖里的佛珠发出响声,十分讽刺地给出了回应。
心中生长出强烈的厌恶感,我感觉一阵反胃。
旁边的小卖部开灯了,暖黄的灯光照亮橱窗,玻璃柜里一格一格摆满了手办,这个老板好像很喜欢这些来着。
暂时不想理会别人。
我真的很困。
忘了多久没睡好觉了,这段时间总是被梦惊醒,但我记不得梦境的内容,于是连白天也心烦意乱。
左手层层缠绕的绷带捂出汗水,我不敢解开。
双手插兜时,发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硌到了小指。
从光滑的触感上推断是金属材质。四面方正,应该是一个盒子。
里面中空的,没有晃动声,放着的东西质量估计不大,被海绵或者棉花固定。
戒指盒。
好像是前段时间那位杂货店的大叔给我的。
我把这枚戒指取出来,举过头顶,天光透过宝石,被折射出动人的颜色,浅蓝的宝石似乎是海洋中的精灵,孕育着生命和希望的色彩,光芒被聚集在眼底,又被扩散出彩虹一般明艳的火光。
我当时还在想自己什么时候买了这种东西,现在想来——
“这是你买的?”我问秦昕于。
她不说话,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