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选
尊敬的使者大人:
长久以来,您表现出惊人的素质。您的智慧蒙受庸俗灰尘,您的行动力令我敬佩。
作为您最真诚的爱慕者,我希望邀请您参与一场游戏——当然,您也可以将其称之为谜题。到一切开始的地方,我们共享晚宴。
这是一次简单的试炼,相信您乐意赴约,也能轻易获得胜利。
我在月光不照之处等您赴约。
风信子
2036年5月9日。
其实,我看见这封邀请函的第一反应是——
字迹比我工整太多了。
和传说中的衡水体比都略胜一筹。
虽然其中对我的称呼有些奇怪,但无伤大雅。
晚宴……早餐铺子有啥晚宴好吃的。
我设定好闹钟,静静等待午夜十二点的到来。
翻身盖好被子,毫无心理压力地深陷睡眠。
回到那条永夜的长廊,今晚格外宁静。
大姐姐,大姐姐?坏人已经走掉了哦。
清脆的孩童声音从视线找不到的地方传来,伴随着轻微的,像是被谁牵着小拇指一样的触感。做梦的人知道这只是个梦境,但这次她想更进一步。
我尝试着开口,想询问她是谁。
小拇指处的牵拉感偏移挪转到了手腕,紧紧勒住,疼痛难忍。
不可向前,你不能继续了。
那也许是谁的禁忌,不是我能接触的领域。
这只是一场梦境,接受就好。
只要假装自己也是幻觉的一部分,也许这些就真的会变成幻觉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做梦的人又一次闭上眼睛。
梦境的彼岸被电光撕裂,窗幔摇曳,地面震动。
如雷乐器声击碎天穹,我从破碎玻璃的世界中坠落,回到现实。
一墙之隔的主卧,父母熟睡,鼾声起伏嘹亮。
我穿好衣服,准备好一切,轻声从大门离开。
今夜空气沉闷潮湿,像是三伏天一样热到让人心烦。
理性告诉我,这是因为我身上带了太多东西,体力招架不住导致的疲惫。
做坏事不方便光明正大,于是我打车时定位在灯光最昏暗处。
坐在后排,看着灯影向后飞快奔袭,我头晕目眩。
卷帘门紧闭,我深知前后两扇门都不是我能走的。
我该感谢成都市道路规划,在街道两旁种下了不少梧桐或银杏。
这树木郁郁葱葱,枝干粗壮,是极好的脚手架。
我从窗台爬到二楼,站定后没有半分犹豫地下楼。
个人习惯,从下往上搜查。
店面没什么好看的,一共不到五个平方,除了蒸笼和建议灶台就没东西了。
收银台被清空了,把手的地方磨损很严重,带着血渍。
我踢开脚边的木头箱子,回到了楼梯间。
一楼比二楼更脏乱。
门后,如同山丘一样的黑色垃圾袋一直堆积到了视线的尽头,漆黑的楼道里隐约能听到滴答水声,浓黄发绿的不明液体缓缓流淌,在城市的暖黄灯光照映下像是一条恬静的小河。
我视线快速扫视四周,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直觉告诉我,这个时候应该翻一下垃圾。
但是我的鼻子告诉我,这是个馊主意。
我只好作罢。
没找到后厨,于是我抬头。
天花板上满是油污、青苔和破损的蛛网。昆虫一类的尸体黑漆漆团成一大块粘稠的黑。
门上的五金件没有一个是不生锈的,空气中有很大一股棉被发霉的臭味。
我根据油污颜色的深浅,一点点摸着墙找到藏在一楼和二楼之间的半层密室。
门已经破烂到不用推它自己就开了。
房间里堆放着一些意义不明的东西,颜色似乎是褐红,又有点像是紫色。
空气里飘荡着消毒水的味道,同时我看见地上放着一个巨大的盆子,里面装着满当当的某种浓黄的液体。
从包里掏出玻璃瓶,出于好奇心,我装了一点带走。
我稍加思索,
离开小半层,我蹦跳着,轻快地跑上楼。
现在只剩下最顶楼没看过了。
最顶的第三层环境最次,同时也最安静——本该如此。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从刚才就一直听见从顶楼传来的某种噪音。
像是用指甲剐蹭黑板,或者桌椅在走廊上拖拽。尖锐刺耳,共鸣从脚底直直捣向脊柱。
我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里。
敲敲铁栏杆,我探头:“哈喽?我来赴约咯?”
第一眼,并没有看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