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 陌上彼岸花已逝,伊人几时复归来?
我的名字是陌伊。这名字非父母所起,因为我没有父母。
我是彼岸花得道修行而来。
按理说,忘川这鬼地方几乎没有灵气,修不得仙。但我偏偏在这里开了灵智。
这鬼地方只有一河的生魂死魄,是以我很无聊。
我每日在忘川之上闲逛,偶然发现了一块蓝色的玉石,它的表面像是有水波流动,泛着熠熠光泽。
后来我才得知,那是水相玄澧令。
我把它做成了一支长笛,取名为“夷则”。
给长笛取了名,我忽而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名字。
冥思苦想半日,终是未想出什么好名字。
罢了,反正忘川也没别人,我有没有名字无所谓。
这样般无聊地过了有多久?
我不知道。
因为我没有时间观念,对于人世间的计时方式也不了解。
我只知道彼岸花开是一千年,彼岸花落又是一千年。
几番花开花落后,我遇到了第一个人。
她其实也不是人,我不知她具体为何。
她那时只我一半高,年纪很小,一头银发。
我的头发尽是墨黑,怎地她却是银白?
我懒得细想。
那时她时常会捧着一本书,坐在忘川河边静静读着。
我的确太无聊了,每次她一来,我便化作彼岸花的模样,待在她不远处。
我细细打量她的容貌,发现这个小女孩粉雕玉琢,眉眼精致,完全是个美人胚子。
只是脸始终绷着,不见一点笑意。
我去看她的书,奈何一个字也看不懂。
或许她也很无聊,有时会同我说几句话。
“为何别的花都开了,只有你不开?”她稚嫩的声音如是问道。
我自不会理她。
修行多年,我早已不似其余彼岸花一般受时间所辖。花开花落,随我心意。
然而在我意料之外的是,对于我这个不开花的异类,她竟格外喜欢。
有一日,她没有带书来。
她安静地坐在石头上,目光空洞。
片刻后,她忽地哭了起来。
我被她的哭声弄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本想着等她哭够了就好,孰料她越哭越伤心,泪水簌簌流下,看起来可怜极了。
我烦躁不已,干脆变成人形。
她显然被我吓了一跳,一时忘了哭泣,只定定瞧着我,眼角的泪珠欲掉不掉。
我不知说些什么好,心中暗悔自己莽撞。
她却眨了眨眼睛:“姐姐,你额上的花真好看。”
我下意识摸了摸额间的彼岸花。
她擦擦眼泪:“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沉默片刻,在老实承认自己无名无姓和临时胡谄一个中选择了前者。
她瞪大眼睛,沉吟道:“我帮姐姐想个名字如何?”
哪来的小丫头居然敢给我起名?真是岂有此理。
但看着她发红的眼睛亮起来,我终是默许了。
她兴奋地在地上写起来。
我皱着眉嫌弃地偏头看去,竟发现她的字写得似乎很好看。
可是我不识字。
她边写边念叨着:“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写完后,她又自顾自读道:“陌伊。”
然后转头看向我,咧着嘴傻笑。
我轻笑一声,暗中施了个术法,她立即昏睡过去。
我把她扶到石头上躺好,在先前我所处之地留下一个未开彼岸花的幻影,又清除了她的记忆。
最后,我不禁多看了地上的“陌伊”二字几眼,然后将其祛除。
我长舒一口气。
一把年纪的人,让一个小丫头给自己取名,算什么事。
之后我再未见过她。
我很快将这些事抛之脑后。
直到多年后我认识姫泠,她问我名字时,我鬼使神差地答:“陌伊。”
后来我游走世间,“陌伊”终究成了我的名字。
但我从未想过会与那个女孩重逢。
那年我一时兴起,欲创立门派。但不知具体该如何做,便前往璀错谷观摩。
我在一处破落的院子中吹笛。一曲终了,我抬头望向门外的女子。
只一眼,我便看破了她的伪装。
原是大名鼎鼎的白羽之凰。
我故意问她的名姓。
她的化名里也有一个云字,却是去了草头的“云”。
我嗤笑一声,真有趣。
我生来最厌无能之人,即便他们有苦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