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玉
拜天地之时,夏暖烟无意中扫过了对面齐侯府的人,齐侯夫人一脸担心和不舍,南宫珺更多的是不舍,但齐侯本人,却摸着自己的长须,满面笑容,一副满足的神态。以一位养女,获得了皇上丈人的名讳,在他的从政生涯中,大概是一件非凡的功绩。
从此,他大概不会再害怕盯着当初追随四王爷麾下的出身,可以在这一朝挺直腰杆了,当初的如履薄冰在这一刻都显得值当起来。
一切在夏君啸的笑颜中烟消雾散,南宫将军左右逢源,迎来送往,面对大批官员们的敬酒,好不得意。
“暖烟,此刻,相信朕的话了?这些急切让女儿妹妹们嫁入后宫的朝臣们,不过是把她们当作了一枚人质,以巩固自己在朝中的位置罢了。”
原本也并无此疑惑的夏暖烟,本以为南宫将军如此器重的女儿,哪怕是养女也会有所不同,可无奈现实依然让她无言以对。
“那皇上其实和南宫将军这位父亲,也并没有什么差别,不是吗?”夏暖烟恢复了些理智,淡淡地说道,“让宛妤嫁入南宫府,不也是为了皇上南境永保安定么?”
“暖烟今日和吃了炸药一般,不过朕不会放在心上。这一切,还靠暖烟的层层部署,功大于过!”
看着夏君啸的得意,夏暖烟更加愤怒起来,只是看到梦儿关注自己的眼神后平息了不少怒气,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臣妹不宜多喝酒,既然礼成,臣妹先行告退了。”
“准!暖烟多日操劳,今日可放下一切,好好回府休息。”
走出勤政殿的夏暖烟,叮嘱了罗公公关注宫内今日发生的任何事情,又丢给旁人一个眼神,带着一小队跟班,转去了南面。
听到有人进入天牢,三皇子夏云庭嘴角微微弯起,席地而坐对弈的棋盘之上,杀出一个无人注意的马,三下五除二直逼对方的“将”。
“将军!”夏云庭推过棋子,抬头看着狱头,“宁大人今日又让本王了。”
“三皇子棋艺高超,这几月我又何时有过胜算?”正说着,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人站在了木栏外,内里似乎透出一些金红色来。被称作宁大人的狱头也吓了一跳,本以为今日皇上大婚,不会有人来探访这天牢,自己才一早就和三皇子对弈起来,朝服大红色,一看就是皇家子弟,自己却丝毫未察觉,吓得一身汗。
“宁大人不如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看来今日有贵客来访。”夏云庭早就料到有这一天,才能如此安定地待在狱中,没有做半点反抗,静待时机到来。
待人走远,夏暖烟依然没有把头上的帽子放下来,纵然今日之后,穿着红色朝服参加皇上大婚宴会一事多半会传得沸沸扬扬,夏暖烟也不想在这底层的天牢中再透露自己的身份。
“云庭是否还记得,当初答应本宫的诺言。”
“与姑母达成的共识,自然都记得,否则云庭又如何可以在眼看着兄弟死在隔壁监牢之后,还可如此按兵不动。”
“很好,写下来。”
夏云庭对这个要求有些意外,在当今形势之下,留下只言片语无疑是授人以把柄,无论结局是好是坏,都不会是一件愉快的后手,不过,宫廷中的争斗,向来都是“不舍金枪,安能降龙”,夏云庭还是捡起了丢进木栏的纸笔,写下了承诺,又用了墨汁涂抹在拇指之上,盖在了页尾。
递给夏暖烟的随从,待夏暖烟拿到手上,墨迹已经干透。
今日本王承诺,自此以后,无论成败,无论面对何种阻碍,如何处置南宫曦,交由长公主夏暖烟全权决定。
三皇子:夏云庭
昌乐十一年元月初五日
“既然云庭在这天牢之中都无所畏惧,敢承认这诺言,那本宫也就没有什么担心的了,我对其他事情无意,还望他日三皇子记得我今日之言。”
“云庭谨记。静待其变。”
黑袍人一溜烟消失了。只留下夏云庭在昏暗的天牢里,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笑容。
婚宴结束已久,南宫曦未曾料到这凤冠居然比那战场的头盔还要重千分,端坐在德阳殿内,等待着总管太监们的通传准备,竟然坐了一个多时辰,也未见人来。
“晴水,能否差人去问问,即便我不懂这宫中规矩,此时依然不见人来,是否太过异常了。”宫内安排的贴身婢女很稳妥,在确定嫁娶之日便到齐侯府伺候,南宫曦就曾问过她的名字源自何处典故,方知道她其实是飘花的异母同胞,比飘花小几岁,也曾在翡翠宫当值,如今被安排给了南宫曦。
听南宫曦吩咐,便掩门出去差人打探了。
“琪妃娘娘稍安勿躁,皇上今日高兴,怕是还在与文武百官庆祝。”徐姑姑改口得倒是很快,宫内安排给她的这位姑姑经验丰富,熟知宫内规矩,可并不知道来历,南宫曦也只能客气相对,待确认忠诚与否,再做安排。
“徐姑姑提醒的是,南宫曦初来乍到,不知宫中规矩,到时还要劳烦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