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劣的小心机
桌兜里总时不时多出几封情书。那些情书又会在放学后被毫不留情地丢尽垃圾桶里。
将来我的那封也会被这样处理吗?
我总是悲观又侥幸地想。
“阮辛。”霍景琛叫我。“你有没有想去的大学?”
我回过神,想了下,道。
“有。嗯……a大的法律吧,小时候总往我家跑的那个警察说将来学法挣钱多,不用再受气。”
他被我的回答逗乐。
“你呢?”
我没有热爱的专业和特别向往的学府,十七年人生里做出的很多选择都是被迫。
唯独霍景琛,他是我第一次主动想要贴近,得到的。如果他有笃定的目标,我就去扭转自己既定的人生轨迹,努力交叠在一起。
“应该会出国。”
只是他的回答的一下子让我坠入谷底。
正对霞光太晃眼,他背过身靠墙蹲了下去。
栏杆上只留我一人望着校园发呆。
出国?另一个国度,横跨海岸线,隔着遥远不可攀的彼岸。
我们之间有一条名为经济差距的巨大鸿沟,霍景琛说的道路我难以咫尺。
我忽然丧气地垂下头,转身和他并肩蹲靠着。
“你出国后还会回来吗?”
霍景琛看向我,眼底是我一时寻不到答案的情绪。
整个楼顶唯一没被阳光涉及的地方,一片阴影,我们躲在阴影下,怪异的安全感。
“你想我回来?”他的视线太过直白,像是看穿了我拙劣掩饰的内心。
这是什么问题,为什么会不想。
“想啊,特别想。你是我高中回忆里最重要的人。”
这是真话,无需腹稿。就和在脑子演练过的无数次告白一样,我说得自然又真切。
霍景琛盯了我半晌,才说。
“你是我高中,很特别的人。”
-
六月,期末考结束。
高二画上句号,仅剩下的一年也会因匆忙的学业像被按下快进键。
原先烦腻的校园忽然变得不够看。
成绩出来。
我班一年一,霍景琛班三年五。
课间,年级主任通知前十去教学楼下合影。
我和过去一样沉默地站在人群中心,旁边人插科打诨,透明的玻璃罩将我和他们隔开,没有打破的想法。
我对这种照片不感兴趣,每次收到也只是随手放起来,没有过多留念。堆积成小小的一摞放在桌角早已落了灰。
只是这次。
我往后站了站,眼底透出不易察觉的笑。
霍景琛站在我的身后,正后方。
这意味照片中的我们会挨在一起。
即便光阴流逝过十几年,一切已物是人非,或许多年后的同学聚会上,这些照片会被复又提及。
谈论霍景琛的同时也会注意到身前的我,他们不知道房间内,盛夏夜的吻,但会想起两人有过一段不错的关系。
“来!三!”
我挺直身板,想让定格在镜头里的自己看上去更好一点。
“二!”
又伸手下去调整衣服下摆,霍景琛的校服总是板板正正,不见褶皱。
“一!”
手背忽然从后面被抓住,身形一顿。
“茄子!”
我第一次和身旁人一样扬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