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来电

等吃得差不多时间也不早了，夏婵和楚盈莹就先回了家，宋悄则被吕盛明硬拉着留下。

吕盛明一脸神秘兮兮地在Kitty麻袋里捣鼓了一阵，确定四下没人注意，飞快掏出了一瓶白酒，凑到宋悄耳边：“我从老吕那顺来的，陪我喝点儿？”

宋悄一阵无语，分明的指节无意识地叩击着桌面：“一瓶酒干嘛藏着掖着。”

吕盛明开瓶倒了两杯，拿起一杯递给宋悄，撇了撇嘴：“就楚盈莹那大喇叭叭叭的，要是让她知道，不出两天老吕就得知道，那我可得玩完，这瓶是老吕私藏，我这不是防患于未然嘛。”

宋悄接过酒，轻抿一口：“你要把你那缜密心思用在学习上，你爸说不准一高兴还能多赏你几瓶。”

吕盛明一听学习就头大，摆摆头呷口酒，酒液入口绵柔，酒香盈满口腔，下喉才觉辛烈,满意地咂咂嘴：“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ABCD是是非非，高考都结束了，一切皆成浮云呐。”又瞥了眼宋悄，见后者一脸无谓，吕盛明另起了一个话头，“不是我说，和你哥们这么多年，都没见你真的担心过什么，我有时候都怀疑你这样的人就算便个秘也会不紧不慢。”吕盛明意识到自己把心里想法和盘托出，赶忙找补：“当然啦，我看你无欲无求一副得道高僧的样也不像消化系统不好的。”

越说越离谱，宋悄没计较吕盛明的胡言乱语，随口问了句：“你和夏婵怎么认识的。”

“夏婵妹妹啊，那天她跟着盈莹来KTV，就……,咳，蒋伊人来找你那天，我才认识的，加今天才两面呢。”吕盛明摇摇酒杯，“说起夏婵妹妹，我还没见过有女孩子长这么漂亮的，一看就是大城市养出来的气质，当着她面我他妈都不好意思说脏话，总感觉亵渎了仙女似的，哎，这样说还是盈莹接地气，平常虽然爱骂人起码看起来还算平易近人……”吕盛明顺利被带跑开始絮絮叨叨。

刚到家的楚盈莹狠狠打了个喷嚏。

宋悄凉凉扫了他一眼，话里夹枪带棒：“以为自己贾宝玉呢，逮个女生就管人喊妹妹，我看楚盈莹还是教训你太少了。”

吕盛明被眼风冷得猛打了个激灵，缩了缩胳膊：“怎么六月天还凉飕飕的，诶诶，你还说我，我看你还给人家亲自剥花生，也挺亲热的啊。”

宋悄将杯中酒饮尽，脑海中浮现女孩稚嫩的脸，那是八岁的夏婵，头上扎着羊角辫，还绑着粉红色的蝴蝶结，见人总是乐呵呵地傻笑，而现在……也挂着一脸和气的笑，可眼底却波澜未起。不过的确是长开了，一时间都有些认不出来。

“我和你哪一样。”语气轻飘飘的，一下子便被周围的划拳吆喝声盖过，不知是在说给谁听。

……

夏婵回家路上顺便和楚盈莹加了微信，一到家就收到了楚盈莹的微信。

【乱室佳人】：夏婵下周去不去浔溪古镇玩呀，我舅在那开了一家民宿，前几天叫我过去玩，环境特别好！

【一口吃不夏】：我没问题，但是晚点得去问一下我外婆

【乱室佳人】：好哟好哟，陶奶奶那边铁定没问题

夏婵正想继续回楚盈莹消息，手机屏幕页面闪烁，显示来电“弟弟”。

打字的动作一滞，眼前不停跳动的字符像在宣告来电人的心情有多急切。夏婵静了一瞬，很快回过神来，指尖滑动屏幕接听。

“喂？”夏婵打开室内阳台的门，黑夜寂寂，无声吞噬了所有光亮。

“喂，姐姐……”夏沐昀还在换牙期，说话都有点漏风。

“怎么了这么晚电话打过来。”

“哎……爸爸妈妈又吵架了，妈妈在厨房摔碗，我实在睡不着，你说他们要是真的想离婚就好好说再见就好啦，干嘛还要天天吵啊……”夏沐昀的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烦恼。在不谙世事的年纪，总是把所有事情都看得格外简单，七岁的夏沐昀还不懂得成人世界的爱恨情仇利益纠葛，只是不明白无休止的争吵究竟能换来什么。

是啊，能换来什么呢。夜风刮过，吹走了白日里的燥热，夏婵吸了吸鼻子没说话，握紧了手里的手机。

“对了姐姐，我问了爸爸能不能过来找你玩几天，他没同意，叫我把新报的奥数班课时上满，呜呜姐姐你是不知道，那个奥数班的老师特别凶，我数学又不太好，有一……”

“沐昀——”夏婵蓦地出声打断了夏沐昀的话。

“如果，爸妈真的离婚了，你……你有想过跟谁吗？”

“啊……跟谁啊……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耶，不过和谁都可以啦，爸爸妈妈都挺好的，再说啦，跟谁都一样，又不是跟了谁就见不到另一个了……”

阳台的吊兰经过长时间的暴晒显得有些蔫巴，垂着的叶子看起来都丧丧的，夏婵静静地看着，抚慰似地伸手捏了捏叶片，也没有开口说话。

“当然啦，要是真要选，我最想跟着姐姐，嘿嘿，姐姐是对我最好的人了，这么多天没见你，真的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