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
超过她偿还能力的债务。更可怕的是,她还被剥夺了工作权!
稍稍代入一下自己,苏杨就有窒息之感了,难怪凶手想要制造她的自杀假象了。换做自己,不用他们动手,恐怕早就去自裁了。
“既然回去也是徒劳,那我们就不要再做无用功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下去了。苏杨时不时地从与江阿姨的闲聊中获得一些信息。在江栀的主张下,大部分索赔不是很过分的商务她都主动赔付了,为此还卖掉了浦海市的房子和两辆车。还有几个索赔的数目比较巨大,江栀无力赔付,已经被上诉到法院。
江阿姨在律师的帮助下,整理了一些江栀被诽谤网暴的材料去派出所报案,却未被受理。
九月底的一天,江阿姨跟苏杨说拜托他照顾一下江栀,她要回浦海市一趟。
苏杨有些忐忑,他确实不知道如何跟如今日渐沉默寡言,常常一天都说不了一句话的江栀相处,他也实在担心江栀的心理状况,担心自己会有负江阿姨所托。
可他也无法拒绝江阿姨的请求,且不说浦海市那里还有许多事务要处理,江栀母女如今没有经济来源,还背负巨额债务,江栀又无法去工作,江阿姨想回浦海市重新把店开起来,以解燃眉之急。
江阿姨走后第一天,苏杨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拐到了一家乐器行,挑了一把吉他。
当他怀里抱着吉他,手里拎着蔬菜和水果敲开门时,意外地发现江栀穿着家居服,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很随意地把长发拢在头顶,扎成个很清爽的丸子头的模样。
她挑了挑眉,看了看他抱着的吉他,冲他一笑,又转身去了厨房,“苏杨,你先坐,饭马上就好。”
直到四菜一汤摆上餐桌,苏杨仍然有一种不真实感。虽然面前的江栀很接地气,一副笑模样,甚至有点高中时的影子,但苏杨却又感到难过,过去十年,他眼中的江栀都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大明星,即使落到了尘埃里,也不该是在厨房里与油烟为伍,甚至为他洗手作羹汤。
“江栀,你等我回来做饭就好。”苏杨压下心中的难过情绪,故意开玩笑调节气氛,“你是不是饿了呀,我明天早点下班来做饭。江阿姨特意说让我照顾你的,她要知道我不照顾你还让你做饭肯定会生气的。”
“我哪有那么娇气啊,一个大人还得你天天来照顾啊,”江栀笑道,“放心,我挺好的。”
“真没想到你还会做饭,”苏杨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连连赞道,“还挺好吃的呢,真没想到……”
江栀噗嗤笑了,“没想到啥啊,我又不是真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做饭洗衣服,搬煤气罐换灯泡,我全都会。”
“啊?”苏杨真是有点吃惊了。
“啊什么啊呀,我高三准备艺考,自己一个人到浦海市租民房住,这些技能都是那时候修炼的呢。那时候为了省钱,我还天天坐公交车再倒两趟地铁去老师家上课,为了锻炼身体我还经常跑步去地铁站呢。”
江栀回忆起高中时候的经历,眼睛里有了神采,语气也轻松愉快起来。
苏杨松了口气,和她聊起高一时候的事儿,两人哈哈大笑,江栀说,“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那么高冷,我说什么你都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苏杨也笑,“认识你之前,我确实好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咱班不少同学都以为我是哑巴呢。班主任都头疼死了,以为我得了缄默症,天天担心我会自杀,结果你来第一天就给我治好了,哈哈哈江医生你太厉害了!”
虽然晚饭江栀还是没吃多少,但是从重逢以来一直围在他们周围的名为“隔阂”的浓雾似乎是消散了,他们重新找回了高一相处时的轻松自在。
饭后苏杨洗碗,江栀一手撑着厨房门,一手拿着吉他问,“苏杨,这吉他是你买的吗?”
“啊,是啊。”苏杨手忙脚乱地抽纸擦手,转过身来,“我公司附近有一家乐器行,最近正在搞店庆优惠活动,我就顺便逛了逛,觉得这把吉他很适合你,就想送给你玩儿,你在家无聊的时候可以弹一弹……”
“好啊,”江栀把吉他袋的拉链拉开,把吉他从里面拿出来,随手拨了两下弦,“我一直想学吉他都没时间学,正好现在有时间了。”
“啊?”苏杨尴尬地挠了挠头,“我以为你会弹……”
“没有,我小时候只学了钢琴,后面我不是没念音乐学院念电影学院了嘛,”江栀忙安慰他,“没事,学学就会了,我正好想学呢。”
“谢谢你,苏杨。”
“啊……不用不用,要不我去换一架钢琴吧……”
“可别,我就要这个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