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陵5
任玉龙最近很相信一句话,近墨者黑,近猪者蠢。
此话描述之人有如蓝沁。
就是大半年前,还在褶子沟里怒斥任玉龙一行人是奸邪之人不愿与之同流合污,甚至连同住一屋檐下都不愿意的蓝沁,现在不仅仅学会了隔墙偷听,甚至连偷棺材这种事儿也直接上手了。
果然,士别三日定当要刮目相看。
蓝沁从门外瑟瑟缩缩地走进来的时候,还十分心虚地瞥了任玉龙跟靳长风一眼,吐了吐舌头,然后低着头走到师太跟前,小声念了句“师父”。
任玉龙看着这位纯真无邪的小师父竟然要独自承受这一切的时候,他内心一股正义之气莫名其妙地油然而生,他忽然喊了句:“小唐棋,下来!”
“啧!”从屋顶一下子跳落到门口的小唐棋的气不打一出来,“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吼我!?”
“唐棋?!”
谁知小唐棋才怒气冲冲地跨过门槛,明空师太忽然惊讶,只是片刻之后,她自知失态,叹了一口气,低声念着“阿弥陀佛”。
任玉龙跟靳长风一见明空师太这般神态便知当中自有乾坤,二人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
“你认识我爹?”但小唐棋就不一样了,苦苦追寻他爹的死的真相这么多年,又怎会放过一丝线索。
然而明空师太明显没有多说的意思,垂眸片刻,又对怀初大师说:“自昨夜傍晚,贫尼从玄琼司庵就看到药王庙上空风起云涌,雷声大作,贫尼担忧是不是药王庙发生什么事了,今日一早便赶紧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怀初淡然:“若虚死了。”
明空脸色一沉,似感慨万分欲言又止,最后也只剩下一句“阿弥陀佛”。
这时她才想起来屋里的两位,转身面向任玉龙,微微点点头,道:“这位想必就是任少阁主了。”
“晚辈瀛山阁,任雁归。”
明空慈祥笑笑:“你年幼的时候,贫尼曾跟随先师去瀛山拜访段前辈,那时候匆匆见了你一面,你还是襁褓中的婴儿,没想到,竟这么多年过去了。”
明空转身又面向靳长风,上下打量了他几下,和蔼道:"这位...想来就是那位靳道长了,之前有听青缊提起过...”
听到自己的名字是从罗青缊口中说出来,靳长风跟任玉龙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
也不知道这倔脾气都跟明空师太说了自己写什么了,不过看着明空师太此时对自己的态度还算好,罗青缊应该也嘴上留情了。
靳长风回礼,说道:“不敢欺瞒师太,晚辈鸠安魏氏,魏允台...三年前西北事败,是玉智真人救了晚辈,才给晚辈改名靳长风。”
明空点点头,又惋惜道:“玉融...也是可惜了...”
怀初忽然打断:“不知师太庵中还可有《般若心经》的印册?”
“《般若心经》?”明空疑问,“有是有,是师兄您需要吗?”
怀初:“这位靳道长,之后会用得上。"
明空师太疑惑地看了靳长风一眼,心里好像明白了些什么,点点头,说了句“明日就让弟子给师兄拿来”,然后就着罗青缊跟蓝沁离开了。
小唐棋看着明空就要走,他着急地冲了上前拦在她去路之前,罗青缊眼疾手快立刻一步上前护在明空身前,皱眉问:“你想做什么!?”
小唐棋哪里要理会罗青缊,一手就要将她推开,蓝沁这会儿也急了,两步上前喝道:“小唐棋你怎么了呀?”
小唐棋不耐烦地瞪了她们二人,厉声质问明空:“你到底是不是知道我爹的事情?你知道什么?”
明空师太心里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往事如烟,烟消云散。既然都已过去,施主又何必追寻一个无用的真相?”
“死的又不是你爹,你当然说得轻巧!”小唐棋平生最讨厌这些故弄玄虚的磨叽,“有用无用,你说了就算了嘛?”
蓝沁本也是想帮着小唐棋,看看能不能劝一劝自己师父,起码抖出个一两句实情,但小唐棋忽然这般冒犯她师父,她心里也顿时犯了堵。
更不要说罗青缊这个牛脾气了,“你竟敢冒犯我师父”出口,软剑也随即要出鞘。
还是明空半步上前,轻轻地按住了罗青云的手。然后看了小唐棋一眼,二话没说,就带着她们二人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蓝沁回头了几次,眼里全是担忧。
禅房里靳长风问怀初:“怀初大师方才说晚辈会用得上《心经》,不知是何故?”
怀初缓缓说:“你的病,乃心病,唯有心药医。”
靳长风与任玉龙对视一眼,分别皱眉。
“梦境随心境,心境困心魔,心魔不曾去,心境不得清,梦境照人心。”怀初说,“若施主愿意从明日起,与小小一同食斋,诵经,敲钟,贫僧以为,二月之后,会有所改善。”
靳长风听到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