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陵1
小和尚大概四五岁光景,小脑袋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圆圆的,眉毛弯弯的,笑起来,双眼就像两弯明月,亮晶晶的。
小和尚将一只小纸船放在地上小水潭里,小船让小船在水潭里摇啊摇,他嘻嘻哈哈地拍手笑着,黄豆大的雨点落在他身上脸上,他大概只觉得自己是在扬帆起航,面朝大海,心若光明。
任玉龙跟靳长风对视一眼,二人沿着环廊下走到小和尚身边,二人对着他双手合十弯了弯腰行了个礼,小和尚抬起头看了看他们,眨了眨眼,又低头嘻嘻地玩弄着小纸船。
“在下任雁归,到药王庙来,寻一位前辈,”任玉龙礼貌道,“不知小师父可能引见,怀初大师?”
小和尚转头抬头看着他,摇摇头:“这里只有我跟老和尚伯伯,没有别人。”
靳长风一听,立刻追问:“敢问小师父,这位老和尚伯伯,现在在何处?”
“二位施主风尘仆仆,不知二位远道而来寻贫僧,所谓何事?”
二人闻声立刻转身去,只见一位风烛残年形容枯槁的老和尚颤颤巍巍地向着他们走来,一手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面放着两只黄黄瘦瘦的馒头。
俩人那是一个惊喜,这简直就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老僧来到他们跟前,单手作揖。
大概是因为长期在江下地方生活,老僧的肤色极为黝黑,手上脸上也布满了老人斑,脸上的褶皱如深壑,眼窝深陷,一双黑瞳透露着睿智的光。
任玉龙也回了礼,说:“晚辈任雁归,见过怀初大师。”
老僧拿着盘子的手颤了颤,点了点眼皮子,摇摇头,走到小和尚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将那盘馒头放在他身边:“小小别饿着肚子了。”
小小抬头,皱眉说:“老和尚伯伯,可我还不想吃。”
“哦...”老僧点点头,“那你等一下再吃?”
“嗯!”小小又恢复了一脸笑嘻嘻。
老僧这才对任玉龙二人说:“二位施主可能认错人了,贫僧无名无姓,在药王庙多年,也从未听说过怀初大师这个名字。”
任玉龙皱眉,立刻从怀中掏出之前向孤州给他的冰玉镯子,略显急迫地说:“大师,我们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怀初大师,这是向孤州向前辈给我们的,让我带着这镯子来寻大师的...”
靳长风也跟着说:“对...如果前辈您不是怀初大师,那请问能不能告诉我们,怀初大师他现在在哪儿?”
老和尚微微一笑:“贫僧真的不知道,这位怀初大师...”
“不是,”靳长风急了,“大师,我们真的有很着急的事情...”
靳长风忽然觉得自己手臂一紧,任玉龙拉了他一下,眼神示意不要再追问,同时又朝老和尚合十作揖:“是我们唐突,打扰大师了。既然我们要找的人不在,我们也不多叨扰了。告辞。”
任玉龙拍了拍靳长风的后背,带着他转身就要往外走。
老僧忽然说:“二位施主远道而来,看着天色,这雨是停不了的,我看二位施主定是长途跋涉疲惫了,若不嫌弃,贫僧这庙里头,还有一二空房,贫僧收拾一下,二位也可歇脚一晚,明日再继续赶路。"
任玉龙莞尔:“如此也好,劳烦大师了。”
老僧又笑着摸了摸小小的头,便领着二人走过中庭来到后院一个房间。
房间简陋且潮湿,一看就是许久没有人来过的,灰尘都有指头那么厚,蜘蛛网快将这屋给封了一遍。开门的瞬间甚至还能看到小老鼠往外钻。
老僧没有多说,转身就离开了。
靳长风其实还是不是很能理解,一来他根本就是觉得,这位大师就是怀初。
毕竟他就是长着一张深藏不露的脸。
二来他也不明白,如果任玉龙当真认为这位老僧不是怀初的话,明日就是九月初一了,那为什么不继续寻找,反而就留下来。
他有这么点儿疑问,也就问了。
任玉龙看了他一眼,用手背探了探他额头,确实不怎么烫了。任玉龙说:“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至于这位老僧,他确实不是怀初。”
“嗯?”
“这位老僧身上,没有一点内功,从他身边走过,就像从一片叶子旁边路过一样,感受不到一点内力,”任玉龙拿着干爽的布给靳长风擦着头发,“除非他武功真的很高强,强到可以将自己的内力隐藏,不然,他根本没有一点武功。而且,我也从未听说这江湖上有谁可以做到,就算是钟胧,也未必可以做到。"
靳长风忽然抓住任玉龙的手,不解问:“那既然不是他,我们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任玉龙心里叹了口气,在他身前单膝跪下,低着头想了很久,才说:“长风,从前我说过任何,说你是拖累的话,你都不要放在心上。我现在既然已经决定了,这一路要与你一起走,我就不会一个人先离开,也不会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