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坪沙5
这一晚上的月光特别的亮,亮得像一把刀的返照出来的光,刀刀刻在人心上。
也不知道靳长风是真的睡不着,还是不敢,或者不愿意再睡过去,他说想去吹吹风,任玉龙便跟着他一块儿去到了海边。
可能是夜晚特别的静,衬得这浪声特别的干脆利落。看不见大海到底是从哪里与夜幕分别的,反正那道月光无论怎么砍都砍不开。
二人走累了,就坐在海边沙滩上,靳长风靠在任玉龙肩膀,任玉龙将他搂在怀里。
靳长风忽然又重复了一遍方才说的话:“大哥,我还不想死。”
只是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海风吹散了多少声嘶力竭,竟然坚定地有点阴森和苍凉。
任玉龙深吸一口气,将他又抱紧一些,想起方才靳长风陷入梦魇醒不来的样子,他多少心虚。
只是心虚对着自己可以,对着等待自己肯定答案的人,不可以。
从前的任玉龙也从不在意这些,但是面对着靳长风,他好像也在意起来了。
他让靳长风看着自己:“你不想死,你五爷我,一定不会让你死。”
而这一次,他还添了一句:
“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
沧海鲸吞无边月,剑指桑田问归还。
天地耻笑少年穷,少年一剑破苍穹。
既然都到了白坪沙,自然就没有不去见见魏翩鸿的道理。
第二日一早,魏翩鸿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的时候,靳长风正在跟任玉龙一同练着武。
靳长风一见到自己姐姐自然就是扑着上去,而魏翩鸿上下打量了任玉龙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可在任玉龙心里,这位白坪沙大嫂,至少用那眼神骂了自己几百遍。
那日在阎观南的亲自介绍下,终于跟潘绍良正儿八经地算是认识了。潘绍良是爽快的人,一见到任玉龙,上来先是在所有人跟前自罚了三杯,说是在松兴时候多有得罪,这三杯算是赔罪了。
杯酒泯恩仇,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儿,这中间其实只要魏翩鸿没有一句“不”,大家也乐于交了这个朋友。
阎观南给潘绍良简单说了昨晚从天而降的棺材事件,任玉龙也说了自己的想法,比起阎观南昨日的愤怒和惊讶,潘绍良明显是淡定沉稳许多。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皱着眉沉思了一炷香左右,才压低声音对任玉龙说:“如果你推算得没错,那这就不是你一个人可以解决的事情了。”
屋里只是任玉龙靳长风,阎观南还有魏翩鸿,潘绍良还是往外谨慎地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在偷听,才低声道:“钟胧几乎没有在江湖里出现过,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深,就算黄金鲤都未必说的出来个意思...如果真的是钟胧...还有一个钟晴...是在跟文家暗地里勾结,那这可不是小事。”
“但我们也不能就这么放手的,”魏翩鸿微怒,“就算梁成熙有保住我们的意思,可是梁成熙算个什么,文家要做些什么,他根本连说句不的胆子都没有!”
任玉龙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些甚至只是我们的猜测,我们连他们背后的实力和势力到底有多深都不清楚,要瓦解冰消,一时三刻那是断不可能的...可是如果我们从两人中间,一环一环剪断,也未必是徒劳无功。”
“是,”靳长风点点头,“我们已经给若虚送了消息,九月初一,棠陵药王庙,先解决了一个若虚,也够他们烦一阵子了。”
阎观南赞同地点点头,忽然说:“不如我也跟着过去,帮上一把?”
“不,”任玉龙决绝打断,“这是我跟若虚的私人恩怨,我要亲手解决这件事。”
潘绍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也是道理,只是少阁主且记着,有什么事,我们白坪沙绝不会袖手旁观,我们喊一句兄弟,就是拼了命,都会帮着你的。”
任玉龙感激地回了礼,又说:“既然潘大当家都以兄弟相称,也就没必要再叫我少阁主了。我姓任,名雁归,既然比二位年少几年,日后便是我任雁归大哥二哥。”
“好!”潘绍良爽快复应。。
那晚家宴上,靳长风一直都陪在小湘身边玩,这位小叔总能轻而易举地就将小湘哄得嘻嘻大笑。
后来入夜后,魏翩鸿来到二人身边,对靳长风说:“阿幺,长姐还是那句话,你只管做自己需要做的,认为是对的事,不必顾虑长姐,长姐拼尽全力,都会帮你的。”
任玉龙一直在廊下看着他们,海风吹过,还卷来了一阵桂花香。
他忽然想起来另一位年纪相仿的小姑娘了。
也不知道凌烟近来如何了,不过跟着宝贤,想来也总比跟着自己过得好。
在白坪沙又过了一天一夜,直到第四天更天左右,靳长风还在任玉龙怀中睡着抢着他的被子,一阵急促敲门声传进来,二人顿时惊醒。
“少阁主!”是子河的声音,子河急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