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孤洲7
人生八苦,生,离,死,别,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盛。
向孤洲还说,姓魏的那小子,他心思深,虽然到不了底,可却是清的,但是你心思沉,反而是一团浑浊,看不见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你其实心里,还是怕,你俩都是执着的人,可你活得,没有他干脆,你这样会很累的。"
那晚向孤洲先离开的山顶,而第二天一早,二人刚醒来准备去练功的时候,摇椅边上的小桌子上,摆着一碗还冒着烟的药。
向孤洲冷冰冰地对靳长风说,先喝了。
又一个月眨眼过去,小筏子做好了,向孤洲的茶叶盅重新满上了,甚至连菜圃边上的围栏也给修好了。
这两个月间,且不说别的,但起码任玉龙跟靳长风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武功的进步。
对于任玉龙,向孤洲更多的是让他自己将过去五六年间丢失的手法步法,自己一点一点地捡回来。但对于靳长风,他却更像是在教一个刚初入门的小子,将自己的剑法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
五月十五,月圆当空,蝉鸣注林。
那晚俩人在院子里练功的时候,向孤洲忽然将任玉龙叫到自己屋里,靳长风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俩,向孤洲还朝着他吼了一句,看什么看什么?害怕我吃了他不成?
靳长风理直气壮,“我还真怕。”
任玉龙:"......"
任玉龙那时是真怕向孤洲会上去将这臭屁小子狠揍一顿。
然而靳长风没有料到,任玉龙更加也没有料到,向孤洲将自己带到屋里,是要将他自己这一生的内功都过了给他。
近两个时辰后,向孤洲收回双掌,缓缓呼出一口气的时候,忍不住带着几声咳嗽,任玉龙睁眼之际,才蓦地发觉,向孤洲竟好像在过去那两个时辰里,老了几十岁。
任玉龙从未觉得向孤洲脸上有任何皱纹,虽说一句一句的老鬼喊着,可也没觉得他头上多少白发,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时灯光晦暗的缘故,任玉龙竟觉得向孤洲脸上的褶皱如沟壑,青丝也掺了半白。
向孤洲咳得整个人都在颤抖,任玉龙忙着就要上前将他扶住,可向孤洲却摆摆手将他推开。
"我这人说话就是算数的,你帮我做饭洗衣,帮我修了筏子,我说了帮你暂时压制长命锁,我就会帮你,我一生的功力,都传给你了,还是那句话,也只能帮你暂时地压着那锁,让它一般不会发作,你还是得去找上邪。"
任玉龙的心里好像被什么抓着,总觉得难受,他点点头,见向孤洲咳得厉害,转身给他端了杯水来。
向孤洲抿了一口,将水杯退回去,又说:"我已经把功力给你,你要再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任玉龙点头。
向孤洲盯着他的双眼,甚为严肃地说:"不要让老虞,死得不明不白。"
任玉龙闻言,心里头顿了顿,握着水杯的手越发地用力,过了一会儿他才松开,说:"就算不为你,此事也必然。"
向孤洲略显欣慰地点点头,由任玉龙扶着走下来,边往窗台走去,边说:"你啊,可千万别给我白费了心血,我要是哪天死了,见着你小子在那里胡作非为,你看我会不会从坟墓里爬出来,那你往死里打。"
任玉龙总觉得向孤洲这话说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可他却怎么都想不出来,看着他拿起窗台上摆放着的长剑就往外走,也只能跟上,应道:"经一事,长一智。"
"若虚武功是高,可就算再高,当年武林排名前四,四大宗师里面,根本没有他一席之地,"向孤洲又道,你俩要是能将你师父还有我的毕生绝学练好,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任玉龙低着头,"嗯"了一声。
向孤洲都看在眼里,他开门之前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任玉龙说:"你抬起头来。"
任玉龙疑惑抬头。
"年轻人,要有年少的气性,可输,不可认输,可胜,不可急功近利,可张狂,不可浮而不实,可谦逊,不可妄自菲薄。"向孤洲盯着他双眼,一字一句地说,"想通了,就没什么不可失,也没什么可失的了。"
不知道为什么,向孤洲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任玉龙耳边,响起的全是虞年的声音。
这两个时辰里,靳长风一直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根竹子心不在焉地连着剑法,这时听得动静,见向孤洲推门而出,他立刻就冲了上前。
然而他还没冲到门口,向孤洲忽然将手中长剑出鞘,措不及防地向着那小子就是一剑刺去!
向孤洲这招出手之快,若是两个月前,这小子身上又得多一道疤了。然而过去这俩月靳长风也不是白耗米饭的,这剑光还没到他眼前,他耳朵一动,已经侧身躲开,甚至还知道用那根瘦竹子迎击。
只是竹对剑,就好比以卵击石,更何况向孤洲此时手中这把,乃是名剑勿用,削铁如泥,这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