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釜沉舟

俞瑾风回到文君别墅砸开了江秋镝的保险柜，取出自己的配枪。

此时此刻，他比任何一刻都要来的疯狂，也来的镇定。心中倒塌的何止是的曾经的信仰，还有他前半生的辉煌和战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感和疯狂感，思路格外清晰。

绕过小道，避开了针对他的监视，直奔离府。

还没到离府大门前，就有人拦在俞瑾风面前，客客气气道：“俞中校，离先生请您走一趟。”

俞瑾风顺从的笑一笑：“正好，我也要找离先生。”

该来的迟早要来。

***

三更。

王寅看见俞瑾风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他在路口看着俞瑾风被几个的离军特务带走了，他担心他有危险，还暗中找林皓打听消息。

不料，这会子刚回到住所，黑暗处就有一个人影扑了过来。他身上有一层薄薄的湿气，呼吸却是灼热。那漆黑的眸子在夜色里亮的像两颗夜明珠，路灯昏黄的光晕撒在他的头发上，开口时嗓子有些黯哑只说了两个字：“王寅。”

王寅观察四周，迅速将他扶到屋子里，俞瑾风的肩膀被刺了一刀，伤口很深，从上往下直到肩甲骨，猩红的血浸湿了他一身军装，但他整个人却是精神奕奕的，只是苍白了些。

不过王寅的记忆里，俞瑾风本来就白，像冬天的雪。戎洛舟说过，穿着白色西装的俞瑾风简直就像从雪国走来的王子，如今看来王子狼狈了些，却依旧掩不住那一身贵气。

王寅帮他处理伤口，嘀咕：“你和洛舟怎么跟商量好似得，都伤了肩膀。”

俞瑾风听到戎洛舟的名字“嗖”的坐起来，抓住王寅的肩膀声音抖个不停：“戎洛舟受伤了？怎么回事？他受伤了？严重不严重？”

王寅看着他激动的眼睛都红了，肩上的纱布又开始沁血，赶紧把他摁下来：“你别急，他没事，一个月前的事了，早就没大碍了。”

俞瑾风松了口气，肩膀也塌下来了。

王寅的房子就在上次带俞瑾风去的那个茶楼的一楼。不大，偏僻，俞瑾风的伤包扎完就乖乖地窝在床上捧着杯子喝水，他边吹热气腾腾的开水边咳嗽，喝一口被烫着了，就嘟嘟囔囔骂自己一句，皱着眉头懊恼的表情惹得王寅一阵乐。冲俞瑾风笑：“俞瑾风，我发现你这个人挺可爱的，怪不得洛舟那么喜欢你。”

俞瑾风的耳朵变红了，结结巴巴道：“哦……”

转念一想觉得不对，警惕地去看王寅：“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你为什么叫他洛舟啊？”

叫的够亲热的啊。

王寅把桌上的茶杯翻过来，自己也倒了一杯水：“我当然知道，你问问戎洛舟，他身边的几个铁子谁不知道你。”他继续看着俞瑾风笑：“戎洛舟倒是和我说过，你就叫过他两回洛舟，就是刺杀南田雅成功的那天晚上，还有一回是你做梦的时候。”

俞瑾风“啊”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自己发梦那事他自己都不知道，摸不准早就泄露了什么羞死人的心里话给戎洛舟听到。羞死了！只好没话找话：“铁子是什么意思啊？”

王寅哈哈笑：“铁子就是哥们，过命的那种！”

“哦，”俞瑾风点头，“那我们也算铁子了。”

王寅皱眉：“我们还不算，你懂吗？”他叹气，“我和戎洛舟他们，都是有一样的追求，你懂吗？”

我不懂不懂。俞瑾风耸搭着脑袋有些郁闷，戎洛舟身边有一帮铁子兄弟，他们有相同的追求，而他呢？一无所有，连江秋镝都保不住。

王寅见他有些丧气，觉得自己这时划清界限有点过分。他没有戎洛舟巧舌如簧，捞了捞后脑勺，想起一件事来：“对了，兰花你收到没，那戎洛舟这个真是奇了，人不在圣陵，花倒是新鲜的很，就像才摘似得。”

一听到兰花，俞瑾风坐不住了。眼睛澄亮澄亮的看着王寅：“戎洛舟在哪里？不在圣陵吗？”

“他已经回了浅川，上次你们见面之后没多久他就回去了。”

“那我见不到他了？”

“有一些特殊原因，我想应该暂时是的。”

俞瑾风沉默了。

如今这个时候，他举目无亲，连前方的路都看不见，他只有戎洛舟，在这乱世里只相信戎洛舟。他多想告诉他他的思念，告诉他他的无助和彷徨，他们分离了这么久，他只留给自己一个匆忙的吻，和一支虎头兰。还有一句没说出口的我爱你就不见了踪影。

他有一大堆的话要对他说，谢司其的死，江秋镝的死……

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俞瑾风拉住王寅的袖子，认真道：“王寅，能送我去浅川吗？”

真是疯了。

可是俞瑾风不在乎。

戎洛舟就在浅川，戎洛舟就在那里。

人不都是应该追逐信仰而活吗？

信仰就在那里，他有何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