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触目皆是的紫黑色胶状物里,开始接连不断地闪起光亮,释放出巨大的威压。
来者不善。
张照瞬行了过去。
却刚越过由屋社一般大小的巨石连成的一条长长的线,伴着熟悉的雷鸣声,铺天盖地的闪电朝着张照扑来,在顷刻之间便将他淹没。
这次的天刑比以往那些加起来的都要凶猛,看来是极其惧怕张照会穿破壁垒。
想要捱下这次处罚,得费些功夫。
张照摒息凝神,炁开始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在运转。闭上眼,便见一片黑暗之中,那久违的白光正从极远极远的地方疾速驶来,一招戳穿了胸膛钻入体内,与他的炁融混一团,继续在周天运行。
张照瞧见一个身上燃满熊熊烈火的自己,从脚底开始疾速向上,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外壳。
张照睁开眼,余温溢出体外,散出一层气圈,将围剿周身的庞大雷群震了个粉碎。
但几乎是在雷群散去的瞬间,一道看不见边的和笼罩在大平国外的结界一模一样的紫色结界便在咫尺之外显现。
随着结界显现的,还有仿若金属相撞而发出的刺响。
“嗡——”
张照全神贯注,再度捏紧拳朝前凿去,四下忽而响起粘液流动的声音。
那声音愈来愈近、愈来愈响。
张照能感受到,那像一道巨浪,企图再度将他席卷其中。
便在化出球形阵法护住周身的一刹那,紫黑色的胶体紧紧贴住球壁的每一寸角落猛地晃荡了几次后,又推着球阵朝前而去。
紫色阵法开始发出刺眼的白色,仿佛要将眼前的黑暗融尽。
甫一被白色光亮刺中,眼球便在眼眶中炸了个稀碎,血肉也开始一寸寸地裂开与彼此割离,护身球阵随即被黑色腐蚀。
黑色?
原来四下的黑暗并非没有光造成的,更不是空无一物造成的。
——黑色便是黑色,这是和紫色的黏胶一样的东西。
难道,当天道完全失效的时候,便由这些黏胶来祛除异象么?
可方才在黑暗中穿行时,为何会丝毫感受不到这无处不在的黑色?
还真是神奇。
在球阵被黑色侵吞的前一秒,四散在球内的炁再度重组为张照全新的躯体,张照再度攥紧拳头,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身下砸去重重一拳。
回击力几乎在拳头碰到黑色的同时反弹到张照身上,冲击着他朝上空飞去,看着自己拖出白色的尾翼在黑色的黏胶中划开了一个口子,橘黄的光亮再度从张照的头顶照来。
这是——
张照抬手挡住眼睛,从指缝中看去,便见整个头顶都是蜂蜜一样的脓液,也在缓缓流动着,一等张照的躯体插入脓液后便发出‘滋滋’的声响。
和从火山里喷出的地火是一样的东西。
虽已练就了不死之身,但被地火灼伤的疼痛却是一毫也不少的。
张照试图化出阵法护住周身,却见身下的黑色仍旧紧追不舍。
忙闭眼运行周天,继续朝上瞬行——
若这是地火,那穿透上去岂不便回到地面了?
可,那是哪里?
*
张照发觉自己陷在了一个噩梦里。
这噩梦十分短,但异常诡异。
便见一片猩红的夜空下,两只杜鹃低低地从紫色的海面上划过,本欲驶入岸边的丛林,却在恍惚间发现躺在金光闪闪的滩涂上的张照。
两只杜鹃便又折返到了岸边,围着张照盘旋了几圈后落到了地上。
便见一双成年男子的手捏在了张照两肩上,将他翻过身来。
张照两眼紧闭,面色发紫,看上去没什么伤。
“这是什么东西?”视线一转,印入眼帘的是一个披散着头发,在发尾处绑了一根发带,身着淡绿色广袖交领的长得极为妩媚的女子:“他竟用肺腑呼吸。”
那女子向张照体内注入了一股黄色的灵力,看着炁在张照体内游走了一个周天后,迟疑着摇了摇头:“从没见过这样修成人身后仍在周天行炁的妖。”
“想来是汤巫那些部族的奴仆。”主视线又转换成了那女子的。
眼前的男子个子挺拔,身形魁梧,五官硬朗英俊,亦披散着头发,额上系有一根抹额,微微固定了长发:“听说前年那一战后,周围的部族怕被牵连,皆连夜逃出来了。”
“总不至于来南部吧?”女子起了身,环顾四周一圈:“若非为了避难,谁才来这些鬼地方。”
“好了,别抱怨了。”那男子周身忽而泛起红光,在画面中转瞬化为了一只杜鹃。
那杜鹃绕着女子飞了半圈后朝丛林飞去:“你生产在即,安全最重要。”
“文郎!”女子突然惊叫了起来,看着掌间从张照体内收回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