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元小二
纵横家,无功无名之时遭尽冷眼,在家中,妻不下纴,嫂不为炊,父母不与言。而一朝才名动天下后,再回乡,其妻子见之,匍匐蛇行以拜。
澹台傲自长风阁而出,与改了名叫苏秦的元小二继续在漫无边际的夜色与灯火里向前,各怀心事。
澹台傲刚刚不出所料没有拿到长风阁的消息,海长风从机括中为他取出的只是一个平素存消息的盒子,那盒子是空的。
长风阁顶楼,灯火葳蕤。
“哎真是可惜了,你知道我长风阁的消息很贵的,如果你刚刚走出来,我本来可以有机会大赚一笔,至少……一万金。”
海长风送走了一晚上两路和他做生意的人,澹台傲,还有金沙镇的元小二,他现下正坐在房间的屏风前兀自感叹。
“长风阁怎么说也是天下大帮,做起生意怎么也开始漫天要价了。”
屏风后,有清凌的男子声音传出。
“不是漫天要价,是坐地起价,”海长风纠正道:“那个元小二要报金沙镇上的仇,想从我这里买消息,我坐地起价,一万金他拿不出,想要消息自然得任我驱使,我所提的那个,替何子含办事的条件他不答应也得答应。而至于澹台小公子?”
海长风转头看了看屏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这人身着青色对襟窄袖水纹衫,自海长风身后刺绣屏风织罗出的山水意境中走出,于幽暗中仿若惊鸿照影。
可这影子的神情很冷,与海长风对视惹得对方暗暗一个激灵。
凌风雪。
“至于澹台小公子,我问他要一万金是怕数目说少了,他真能想办法给我拿过来,”海长风定定神,“他要你的消息,我总得换个方法搪塞,总不能次次都借着寻常茶室也有线索的说辞,忽悠他去那里听故事看戏吧。”
凌风雪不响。
“倒是你凌公子,以往你不在便不提,可今夜明明能见着,你却偏不出来,何必呢?”
凌风雪依旧没有接话。
“凌公子可知,澹台尊首的这位小公子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实在性子,我应你所求,把那话说给他,没用。这几个月里他该来还是来,该问还是问,他甚至跟我说……”
他说他入了这世间的相思局,出不去了。
海长风复述间顿了顿,他想起澹台傲早前来寻消息无果后的失落神情,那时失落的少年郎对他说,“我知道他在京城,所以来京城找他。可到了京城我才发觉这偌大城池要想藏一个人太简单,而我要是想找到这个人,却太难。海阁主,我怕我找不到凌哥儿,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他,我知道静水司本是大隐隐于市,可长风阁不是天下大帮神机妙算吗?长风阁……能不能帮我把我在意的人找回来……”
海长风心念电转之际,凌风雪已转过了身。他看不到凌风雪的表情,也听不到凌风雪的声音,只好道:“凌公子是觉得澹台小公子刚刚得了个没消息的空锦盒却还有些漫不经心吧?你别看他现在是一副什么都浑不在意的洒脱模样,其实,凌公子你要是见了他前几日对我说出那句话时的样子,就不会这样想了。”
在京城,澹台傲寻不到凌风雪,可凌风雪却不止一次默默看过这遍寻不得的身影很多次。他托海长风回应澹台傲一句话,算是和先前“明月楼”三个字的回应一样,都是欲盖弥彰的答复消息。这回应他是说给澹台傲听,却也是……在劝自己。
一局相思,入局者何尝只有澹台傲一个。凌风雪入局,可他不想澹台傲待在局中,不想他因为自己被牵扯进朝堂无法抽身,特别是在如今这样,他自己尚还不知朝堂前路是暗是亮的时候。
凌风雪的回应是,相思本为局,入局,相思无极。出局,前路无限。既有前路光明大好,何必为执念所困,入这相思局里。
“他能叫你‘凌哥儿’,‘凌哥儿’就不只是一个称呼,他是真的把你当亲人,想当你的弟弟。”海长风负起手来,没什么架子像个慈祥的长辈。
“弟弟?海阁主想错了吧?”
凌风雪转回身,海长风看他微微勾起了唇角。
“我…凌风雪,”凌风雪一字一顿,“九幽归来,无牵无挂,没有朋友,更没有兄弟。”
“……”
“凌公子人如其名,当真…”海长风无奈道:“当真冷若冰霜。”
凌风雪不接话,却提起了另一件事,他对海长风道:“海阁主刚刚既提到了何子含,那我便多一句嘴。九年前何子含离京时在城中留下了什么话,后来于京郊又掀起了什么滔天巨浪,这巨浪殃及了什么人…”
凌风雪刻意停顿,待海长风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由头到脚打量他一遍后,才又接着说,“何子含当年那风浪殃及了谁,都已是过往,不必再提,可如今,他若是还想找谁做什么事帮什么忙,最好不要找到海阁主这里来。”
海长风意识到自己刚刚犯了个大错误。
他和元小二为了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