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此

这一夜，陆漫行和闻非泛就在尘沙净住下了，萧浪留他们住一宿，明天再赶路。

安排陆漫行居住的那间屋子，就是卿云歌在尘沙净的居所。

虽然是女子的闺房，却没有太多闺阁气。因为卿云歌的性格就不爱那些花啊粉啊什么的，屋内陈设都是阔朗豪爽的风格。

萧不畏特意过来叮嘱道：“漫行，天玑尊说了，如果缺什么东西就让下人再去准备，可不能委屈了你这位娇客。”

“什么都不缺，委屈不了我。十四舅，您既然来了，坐下喝杯茶再走吧！否则未免显得我这当小辈的太不敬长辈了。”

陆漫行殷勤待客，萧不畏自然也不会拒绝。他很乐意跟天玑尊的外孙女婿处好关系，这对他是有利无弊的事。

沏上一壶上好的龙井茶，一缕甘香如兰的清芬很快在室内飘荡开了，幽而不冽。

碧清的茶液啜上一口似是淡而无味，却有一股太和之气弥漫于唇齿之间，回甘悠长。

跟萧不畏喝着茶扯上半天闲篇后，陆漫行貌似无心地问：

“十四舅，听说当年天玑尊在族侄中挑选嗣子时，您也曾经入选过是吗？”

提起这桩旧事，萧不畏未语先叹气，重重的一声长叹。

“是啊，我还过五关斩六将冲到了最后一关，可惜结果不如人意，天玑尊最终选了萧不凡。”

陆漫行满脸替萧不畏抱不平的义愤神色。

“怎么会这样？我觉得十四舅您一点也不比萧不凡差的。”

陆漫行管自己叫十四舅，管萧不凡却直呼其名，显然对他没什么好感。

这让萧不畏听了很舒服，也更加觉得这人能处——就冲着他也不喜欢萧不凡这一点，他就要跟他深交。

“漫行，多谢你看得起我，可是天玑尊当年却看中了他，因为他的年纪更小，出身更好。”

“萧不凡的出身很好吗？”

“他母亲是嫡女，我母亲是庶女，嫡庶有别啊！”

“原来如此，十四舅，我都要替你不服啊！仅仅因为一个自己无法选择的出身，就要被区别对待，就不能单纯的比个人能力吗？”

“是啊，我也挺不服气的，但是又能怎么办呢？天玑尊已经选了萧不凡，我只能看着他一步登天。”

陆漫行大有深意地笑了一下，“一步登天的人根基不稳，很容易摔下来的。”

萧不畏也希望如此，想要看到萧不凡摔下来的一天。

这个希望曾经很渺茫，但是魔派死灰复燃后，就变得不那么渺茫了！大庾岭一战中，他差一点就希望成真。

虽然萧不凡运气好，得到江峰青的舍身相助逃过一劫，但是魔派还在继续针对琅琳公子动手，他也不可能会一直有这么好的运气吧？

如果萧不凡也被魔派干掉了，萧浪再次选择过继一个小男孩作为嗣子慢慢教养的可能性很低。

太平盛世可以这么做，在仙门魔派重新开战的非常时期，最好是执行“国赖长君”的路线方针。

一个可以成为宗主左膀右臂上阵杀敌的成年嗣子，无论如何强过一个什么都不会还要人保护的黄毛小儿。

作为彭泽萧氏旁系子弟中最出色的一位，如果萧不凡死了，萧不畏大有希望坐上空出来的嗣子宝座。

如果陆漫行和卿云歌这样能影响萧浪的人都表态支持他，那就更加胜券在握。

“十四舅，如果萧不凡哪天真的摔下来了，彭泽萧氏还得有赖您这样的中流砥柱来担负起重任。我和云歌到时候一定都会支持您的。”

似乎猜到了萧不畏在想什么，陆漫行主动给了他一颗定心丸。虽然话说得很含蓄，但个中深意已经很明了。

萧不畏十分激动地道：“漫行，多谢你看得起十四舅。若果真需要我担负起这份重任，我一定会不负众望的。”

一壶茶喝完后，萧不畏告辞离去。

陆漫行亲自把他送出门，重新关上房门的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眼神中满是轻蔑与讥诮。

为了巨大的利益，就算同为彭泽萧氏的自己人，还不是照样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吞了你。

所谓的仙门正道其实也不过如此，只不过是把利欲熏心藏在一块遮羞布下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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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兰汀，君子庐。

君子庐中，一处遍植君子兰的院落名曰幽客斋，是卿崇元的书房。

刚从瑶池不遥吊唁归来的卿云起，正在这里对卿崇元和卿子邺父子俩汇报他此行的所见所闻。

瑶池不遥的气象与从前大不相同，铺天盖地的白花白幡白挽联，到处都是穿着白色孝服的人。

昔日那份花柳繁华、歌舞升平的景象已然半点都无。

至于西玄宗的宗主凌虚舟，也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凌公子的死，对瑶光尊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