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
他们很有可能根本没发现。亦或者是发现了也……
一股忐忑不安笼罩了她,钱慧雯环顾这座极尽精致的屋子,忽然觉得全身冰冷。
她努力给自己打气,富人的小毛病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不妨碍我挥霍花钱就行。
把丢飞出去的笔记本捡起重新塞回床底下,片刻后,不放心地又找了个盒子把本子封进去再塞床底下。
忘掉它,我是来花钱的,我才不是乔蝉雨那个神经病,我才不管他们吵不吵架。
重复几遍后,压抑的心情终于好转。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伴随着吕妈殷勤的声音:“小姐,该吃晚饭了,你是在楼上吃还是楼下?”
钱慧雯忽然想起笔记本里乔蝉雨的自我描述,胆小、懦弱,又想起自来熟大大咧咧的吕妈,心中不快极了。
“咔嚓”木门打开,露出钱慧雯傲慢的脸,她抬脚往楼下走去,“饭菜就放楼下,我在下面吃。”
按照李秘书的说法,乔父乔母向来工作忙不着家。乔蝉雨胆子小人又听话,那么说来,整个乔家居然是吕妈一个人的天下?
想得美!以后我就是乔蝉雨,乔家一切都是我的!只能我说了算!
吕妈被她目中无人的态度惊呆,在乔家待了这么些年,可从来没受过这待遇。心里又气又委屈,想着这植物人病果然害人不浅,原本乖巧的小姐居然变成如此模样,以后可怎么伺候呀?
乔母回来已经是半个月后。
这半个月钱慧雯疯狂shopping,但凡有好感的,不管用不用统统买,每一样都价格不菲,其中许许多多都是她以前只敢看,连摸都不敢摸的东西。
自己的屋子放不下,就堆到客房、堆到大厅,以前的乔小姐吕妈或许还能说几句,现在她是半声不敢吭。
乔母回来的时候,钱慧雯正在一楼大厅拆快递,除了逛专店,她还在网上下了大批订单,每天送上门的快递成车,吕妈根本收拾不过来。
“这是在搞什么?不知道的以为是垃圾厂!吕妈,怎么回事?”
乔太太穿着紫色的高定裙,佩戴同色系珠宝项链和耳环,手中拿着一方奢华的小包,整个人风情万种,气势却十分压迫。
她和乔父各自把控沃川集团最大两块股份,本应该齐心的两人却内部斗争最厉害,不似夫妻更似敌人。这段时间乔母通过各种收购手段拉了些散股,隐隐压过乔父一头。
凌厉的视线落在拆快递的钱慧雯身上,“还有你,你在干什么,把家里弄得这么乱?”
吕妈有口难言,委屈的无以复加:“太太,不是我偷懒不打扫,实在是打扫不过来啊,小姐几乎每分钟都有快递,我收拾了前脚后脚又进新的,这怎么收拾?”
面对乔家实际掌权人之一的乔太太,吕妈说话可不像当初对钱慧雯那样“大大咧咧”,满是殷勤讨好。
别说吕妈,就是第一次见乔母的钱慧雯也心里发憷。
这种高高在上的贵妇人,只是站在她面前,就感觉自己拙劣卑微又廉价。如果不是变成了乔蝉雨,只怕一辈子连和她面对面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面对女儿胆小怯懦只字不敢吭,乔母显然早就习惯了,冷冷对吕妈说,“清理干净,人手不够就多找几个人过来。”
“是是是太太,我这就去办。”吕妈连忙点头,讨好道:“您中午想吃些什么,我等会儿张罗。”
“按以前的来。”
“是是是。那您没什么吩咐我就先忙活去了。”
吕妈忙着收拾大厅,原地只剩下乔母和钱慧雯。
钱慧雯也想像吕妈那样巴结讨好她,以后的富贵生活都要仰仗眼前人。她可不是乔蝉雨那个木讷鬼,当即咧开笑容甜甜道:“妈妈,以后我会注意的,这不是刚醒太高兴了嘛。”
乔母面色怪异。
乔蝉雨从来没跟她这么说过话,也不会跟她这么说话。李秘书说小雨醒过来后记忆有些混乱,性格也有些变化,果不其然。
她定定看了钱慧雯好一会儿,语气稍显柔和:“你刚出院,这段时间就在家里好好休养,天气好去找找朋友散散心。”
钱慧雯自以为奏效,心中高兴,“好的妈妈~”
乔母皱了皱眉,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