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的松云!
穆元陵在一旁瞪大了眼睛。
就是那唯一的一次,让阮珵有了他的孩子。
魏月融也怔了一瞬,但紧接着便安慰阮珵道:“没事的,老爷和……和太太,都会把他当亲孙儿看待的。”
他本想说老爷和他自己,很快就意识到方才瞒了阮珵,他还不知道母亲亡故。
阮珵虽然心怀安慰,却仍然流泪道:“我和离回家,还带着一个孩子,岂不有辱门楣吗,怎么回家见祖宗……”
“若说没脸见祖宗,你父才是头一个。”老爷开口了,“现下都已然如此了,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就是全家人都平平安安的便好,祖宗不会怪罪的。”
如此劝慰了一番,阮珵才终于点了头,这让他父亲神情一纾。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都是一个赛一个的正派,阮珵虽然没有阮珩那样认死理,但心里也是满是礼教,少有变通的,如今看他应了,便连忙把那张和离书展开来,印泥盒也打开了,只等着他签字。
“不行!”一直窝在角落的穆元陵却突然开口。
“你已怀了我的孩子,要去哪里?你难道不知从一而终?”他霸道地拉住了阮珵的一只手腕,不让他摁手印。
“滚开!我要去哪里,不与你相干!”阮珵用力将他甩脱了,还厌恶地往另一边躲。
穆元陵不料阮珵竟厌恶他到如此地步,又想上前拉扯,却被阮正业喝止了。
“退下!你这流刑罪徒,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配有人为你从一而终?”
穆元陵不料阮正业竟敢如此跟他讲话,要是以他从前的地位,阮正业虽为他的岳父泰山,恐怕也得俯首帖耳,不敢高声,然而如今情势翻转,阮家虽被夺爵,但到底还是良民百姓,与他这个罪徒之间,自然又是云泥之别了。
穆元陵气急败坏,唯有道:“这和离书,我是不会签字画押的,我不同意,他哪也别想去!”
阮正业却冷笑了一声,道:“你不同意?让你们二人和离是陛下圣裁!不管你签不签字,我们把这和离书和状纸递到衙门去,我珵儿就能回家!”
穆元陵还没反应过来要说什么,只见魏月融轻轻拉了一下阮正业的衣袖,说:“老爷,我看这个人不是个明事理的,咱们不要理他了,也叫大公子这几天暂且换个地方住为好。”
穆元陵气得差点背过气,阮父和阮珵对他呵斥也就罢了,竟连魏月融也敢对他不敬,便高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如此无礼!”
穆元陵是乾元,盛怒之下必然气势凌人,魏月融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阮正业身后躲。
阮正业见他如此不识相,也生气起来,挡在魏月融和阮珵二人前面,骂道:“狗东西,你还知道无礼?以你的所作所为,我们不打你,就算恩宽了!”
这时狱卒听到争吵,过来喝令他们安静,阮正业便不理会穆元陵,只是拿了些银钱给那狱卒,请求给阮珵换一间牢房。
狱卒自然是拿钱办事,钱给的不少,因此很快就安排妥了,叫了阮珵出来,穆元陵还在原地发怒,阮珵已经被他父亲和魏月融簇拥着出去了。
穆元陵不住地冲阮珵这边喊叫,挨了狱卒几下鞭子,才渐渐地声弱下去。
阮珵尚需在牢中住几日等手续办妥,虽然想必时日无需多,但魏月融还是帮他准备了许多可用的东西,不但有被褥衾枕,还有防蚊虫叮咬的药物,衣物和洗浴用品。
“我让他们弄些热水来,给你洗个澡吧?”魏月融提议道。
阮珵说:“不必麻烦破费了,这里的狱卒都是贪得无厌的,家里如今恐怕也艰难,到处都得使钱。左右没几日了,我忍忍也就过去了。”
魏月融却说:“那怎么行,怎么也得篦篦头发,不然会生虱子,你这么金尊玉贵地长大的,怎么受得了这个。”
于是到底还是央狱卒打了一桶热水来,又叫阮正业出去了,给阮珵好好洗一个澡。
阮珵头发很长,从前都是有人服侍他洗的,他从没自己洗过,想必也弄不明白,如今牢狱之中没有人,魏月融便说帮他洗。
阮珵本想推辞,但魏月融说:“要是……要是你母亲在的话,肯定也是会来如此照料你的,少爷就别客气了。”
于是,魏月融便帮他洗了澡。
阮珵心中感激,他知道这些事都是他父亲安排不来、也想不到的,多亏魏月融用心,才能让他如此舒适,便说:
“你待我这样好,真让我心生惭愧。从前在家里,母亲对你多有欺压,我因不好明着违拗母亲,也没怎么帮过你。你还能这样待我,我真……”
魏月融一边轻柔地帮他擦干头发,一边道:“少爷别说这样的话,你从小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僭越些说,也是拿你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再说平日里少爷慈心,我哪有不知道的呢。”
“你放心,如今我回去了,定会好好劝劝母亲,让她安心保养身体,别再操心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