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理智与奇迹（1）

接到张斌导演电话的时候姚童正在棚里陪谭聿拍接下来面试要用的模卡。

前几天在发布会的后续处理上她没忍住和张曼声呛了两句，但在谭聿的规划上面他们依旧持相同的意见。谭聿只是一个敲门砖，她早前物色的几个秀场新人如今都已经在签约的路上，那些人才会是他们繁星需要倚仗的主力。

棚内光源充足，无异于炙烤，但做惯模特的他们能保持很长时间的面色不变。姚童站在电脑前一张张过着前后两天的拍摄成果，看着镜头前明显已经发僵的人形，她的脸色还是没控制住白了几个色号。

几年过去谭聿的某个问题依然存在，他的身形肯定是无可指摘的，摆pose靠着三百六十无死角也可以混过，走台步方面算得上无师自通，就是这表情拿捏上还是没人帮得了他。

很多照片他看起来都是在用着同一种情绪，沉静的，几乎没有任何起伏的，看不出来是在想什么的。当他们强行逗他往往还会获得适得其反的结果，姚童能够看到他脸部的肌肉是在不自然地扭曲，这会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很假。

摄影师当然一直有在试图调动起他的兴奋点，他直言说他很难有其他情绪，摄影师尝试着用一些软质道具砸他，比如足球，结果谭聿眼睛眨都不眨，不但能够将球稳稳接过，还开始用指尖旋转起来，于是镜头中就出现了一个表情异常平和却是在飞速转着球的男子。

几分钟过去足球仍能保持高速运转，他的表情也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摄影师拍无可拍，冲着姚童耸了耸肩，意思是他尽力了。姚童觉得这几张成片的效果其实也不算差，毕竟这是谭聿才能有的冷淡peace风。

他从前走秀的时候很多时候也是这样的，好在时装秀的选人常常表现得越冷峻越招品牌待见，所谓顶着一张高级厌世脸谁也不爱，但拍摄需要将神态放大，也需要一些表现力，这个时候他的千篇一律就不免成了问题。

她想大不了以后就只给他找适合他风格的品牌去拍，反正又不是所有品牌都会倾向阳光开朗大男孩那一挂。

为了节省房租很多影棚都开在了鸟不拉屎的地界，这里的手机信号都时断时续，姚童接起电话直听着对方自报了好几声家门，堪堪才听到张斌两个字。

张斌的名字对她来说并不陌生，最近的，就是张梓天即将开机的新剧，《延续》的导演。

姚童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张梓天又惹了事，没想到对方说，“我听说谭聿也是你们公司的艺人。”

姚童被不稳定的信号电了一下，浑身一抖，自己有没有听错，不是张梓天，是谭聿，张导是在说谭聿没错吗？

“张导您稍等我一下，我换个信号好点的地方。”

姚童三步一趋扎进了路边齐人的灌木丛，枝杈枯败，会让人不适，但这里才有信号，“张导，张导，嗳，我现在可以了，对，您继续。”

“我这边已经和制片人聊过了，这次我们这个偏悬疑题材的戏也准备给谭聿一个角色，他今天晚些时候有时间吗？”

草木深深，痛感会很明显，张斌现在联系自己，是为了给谭聿角色？

“哈喽能听清我说的吗？谭聿他今天有时间见面聊一下吗？”

所有痛楚都不存在了，姚童只是望了望远方某处，眼神在一瞬间坚定，“有时间，他有时间。”

“那下午3点你们来索/曼酒店的1605，正好编剧也在，我叫她一块过来了。”

“好的张导，那我们准时过去。”

“不见不散。”

姚童返回化妆间的时候谭聿正在改换今天的第三套妆造，这一套她给他安排的是雅痞风，化妆师正一根一根地给他沾上胡子。

“怎么了？”谭聿问欲言欲止的她。

姚童发现即便是故作成熟颓丧因为神态不到位其实还是会觉得不伦不类的，所以她不这么说，他一定很难答应。

“你着急吗？”

谭聿闻言眼神果然变了，能看到沉静的湖水裂缝，又闪了闪。

“如果现在有一条路，也许，我说的是也许能让你快点出名，你感不感兴趣？”

“什么路？”

“你边化妆边听我说吧，我接了个电话，就是前两天你去的发布会你还记得吧，这剧的导演刚联系我说是也给你准备了一个角色，下午就让我带你去和他们面谈一下。”

化妆师立刻说，“我噻是什么剧啊？到时候开播了记得通知我啊。”

姚童想现在八字没一撇，最大的变数就是跟前的这位祖宗十有八九不会想演。另外平心而论，他现在拍照做个表情都费劲，去演戏不是更完蛋？

一定是会被导演骂死的程度。

谭聿的关注点却是在她认为并不重要的地方，“你说的快点出名是怎么个快法？”

“电视剧的受众人群更广你应该知道吧，就好比你随便问路边的大爷大妈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