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星野小心翼翼打开木箱，里面放着一些粗制滥造的小玩意，木雕的簪子，发黑的银镯，勉强能看出人形的泥娃娃。除了这些，没有任何金银饰品，也怪不得郑松要去开棺。

寝宫的另一侧是一整面书架，书架上放着密密麻麻的竹简。星野没有走过去，随口问站在旁边的言蹊：“那些是什么？郑松告诉我的时候，我还有一些疑惑，皇后寝宫怎么会有这么多书简，没成想竟然是真的。”

言蹊沉默了一下，道：“算是赵氏的日常纪录吧，记录着她和宇文晟的一些日常生活。”

星野眼睛亮了几分：“这么有意思？那我要看看。”

星野往书架走的途中，被言蹊握住胳膊。他的手掌有些凉，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星野有些惊讶，刚想问问他是不是生病了，就听到言蹊的声音：“时间已然不早，你若休息得差不多了，就出发去下一个墓室吧。”

星野一愣，觉得这人有些怪怪的，但还是乖巧点头：“也好。”

言蹊拉着她，往主墓室走去，那是星野此行来的目的，临近终点时却有些忐忑不安。

她拽拽身旁言蹊的袖口：“你说那里会有我想要的东西吗？”

言蹊走在星野前面，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星野看着他一直没松开的手，终于想明白是哪儿怪了，这人有些过于积极了。按照以往的相处，言蹊这人不到揭晓结果的时刻，从不会主动说什么或者做什么来影响她的决定，就算想要影响，也都是润物细无声，把她引到沟里她都察觉不了的风格，何曾像刚刚这般，直接拽住她的胳膊？

星野挑了挑眉，决定离开地宫前，一定要返回刚刚的书架，看看那里面到底写了什么。让言蹊风格都变了的东西，一定是厉害的东西。

二人通过一条不长的廊道，来到主墓室门前。言蹊松开星野的胳膊，双手运力推开那扇门。

星野跟在他的身后，来不及阻拦，只能大呼“小心”。

洞开的大门后无事发生，没有暗器，没有毒药，没有飞鼠也没有到处抽人的藤蔓。星野这才想起来，面前这人既通奇门五行，又擅卜卦，武功还不差，能不费吹灰之力将她从甬道中救出，她有什么可担心的？

主墓室四角立着四盏长明灯，不似前一个墓室的温馨，只有正中央孤零零的棺椁和一旁的巨大炼丹炉。

棺椁已然被人开启翻找过，从缝隙中依稀可以窥见其中白骨。棺椁旁的炼丹炉空空荡荡，连一颗药草丹砂的影子都没看到。星野仔仔细细找了一圈，恨不得连地砖都砸开，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星野叹了口气：“突然觉得我这一趟有点亏。”

“何意？”

星野靠着棺椁席地而坐，唉声叹气：“损失了几件衣服，却什么都没得到。满载而来，空手而去 。我简直是盗墓届的笑话。”

言蹊看着她的样子，沉默一会，并无安慰之意，只平静道：“走吧。”

听到这话，刚刚还沉闷的星野突然笑出了声：“这一趟还没结束吧？”

言蹊望向她，目光有些复杂。

星野摇头晃脑：“若是事情结束，你不该这般沉默，定会和上次道观门口似的，神色轻松，说个不停。但我奇怪的是，你这种开了天眼的人，这次竟然这样凝重……说吧，到底要发生什么？”

言蹊看着她，一时拿不定主意。

言蹊没有办法告诉她，这一局中，他已失了对结局的掌控，只是凭借心中的预感，判断按照既定轨迹继续走下去，他们二人之间，将会逐渐迈入无法预测的深渊。

这种感觉很奇特，有对未知的恐惧和忐忑，也有对未知的好奇。

言蹊做了个冲动却很有趣的决定，他走到星野身边，将她拉起来，指着一个角落：“走那边，我可以带你直接出墓，不会发生任何意外，或者——”他换了个方向，指向来处，“原路返回，也可以离开，但伴有危险和机遇。”

“星野，这一次，我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你，你来选择走哪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