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香尸
叶小曼说道,“走,我们去瞧瞧。”
福寿堂内。
里头乱哄哄一团糟,婢子、家奴们齐齐地站成一排排,不管是真心痛,还是真做戏,眼泪均是一把把地撒到地上。见到夭菊娟子等人来临,他们齐刷刷地往中间让出一条路,沙哑着声音道:“大夫人好。”
夭菊娟子十分有气势地问众人:“老太太虽是风烛残年,但也要细心照料。这大过年的,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
其中一名小厮便回答道:“昨儿是梅晶、梨英等人值班,因是过年的红日子,她们到东厨内挑了五十年的陈酒到福寿堂。可不知怎的,吴老太太在饭桌上喝了几口便奄奄一息,于是梅晶慌忙去客房找徐大夫。雪夜路行难走,等到梅晶领着徐大夫到达福寿堂时,吴老太太已经安息了。”
夭菊娟子心忖:酒本就有催化的作用,何况是五十年的陈酒。这不是更加快了她仙逝的步伐。
然,叶小曼听完小厮的陈述,神色慌张、面露惊恐。她是想到昨晚的那个噩梦了。在梦里,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梅林,恰好昨晚值守福寿堂的婢子中有一个的名字里正有梅字,又恰好吴老太太在喝酒坛子内的酒水后才一命呜呼,所有的一切均影射着梦里的情景。
“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和沫双去跪拜。”夭菊娟子说着,往叶小曼的胳膊肉儿处狠狠地扭捏了一把。
“是。”叶小曼应着,憋着闷气,拉过一旁的沫双。
吴老太太现今躺在白玉棺内,入殓师已经给她化过妆——浓彩重墨的妆容,异常艳红的寿衣。令人看得分外难受。
叶小曼和沫双先向白玉棺俯身,叩首,起身,当她们如此反复做了几回之后,夭菊娟子才缓缓俯了下去。夭菊娟子一跪拜,下面的婢子、家奴们紧跟着跪拜。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吴海雄进了福寿堂,见夭菊娟子在跪拜,上前扶起她,说道:“你身子骨还未康复,不必做这些麻烦事。”
“我是吴家大媳妇,理应尽孝道。”夭菊娟子虚着心回答。
吴海雄第一次双目无神地看着夭菊娟子,说道:“我娘在的时候,我想对她好些,尽些孝道。但现在不在了,便随她而去吧。她在阴间,我们在阳间,对她再好也没甚么用了。”
“你倒想得明白。”夭菊娟子拈着双喜百蝶轻帕,装模作样地往脸上擦了擦未干的少许泪痕。
“娟子,我原以为我对她没有那么浓的情感,但她真逝世,却让我难受到揪心。”吴海雄沉着音说道。
“夫君,悲则伤肺,看到这般无精打采的你,我也难受。你去金叶堂歇息,这里的事情我来主持。”夭菊娟子说着以两掌轻轻推了吴海雄一把。吴海雄无奈,欲要往金叶堂的方向走去的时候,梨英唤住了他:“少爷,等等。”
吴海雄转过头,疑惑地问道:“甚么?”
此时,梨英的神情万分犹豫,好一会儿才道:“有……有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梨英这会儿又开始忸怩了:“这个……那个……昨天晚上,吴老太太喝酒的时候,提到了吴,吴小姐。”
听梨英一说,吴海雄立马问她:“我娘都说了些啥?”
梨英看了看四周,小声道:“少……少爷,这里说话不方便。”
夭菊娟子见状,便对吴海雄说:“夫君,如此重要的事,怎能没有我呢?”
吴海雄叹惜——他拿夭菊娟子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不是外人自然要参与的。”
于是,吴海雄和梨英并夭菊娟子一行人离开了福寿堂,到了海天堂。
海天堂处。
一到海天堂,夭菊娟子便找了蚕丝垫放在床头,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卧倒在床。然后问梨英:“吴小姐不是失踪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吗?老太太昨晚提起她是何缘故?”
“夫……夫人,少……少爷。昨晚吴老太太喝醉以后,出现了幻觉,说……说了一个惊天秘密。她说,她说吴小姐死了,并且是她和二夫人联手害死的。”
“什么?你胡说!”吴海雄知晓自己的母亲——她一直不喜欢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但吴海雄也一直深信着母亲——在她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份良知,不会做如此辛辣狠毒之事。如今听梨英说出这等惊人消息,无疑是对他心脏承受力的极度考验。
叶小曼看着吴海雄惶恐不安的模样,火上浇油道:“听说死于非命的人会化作厉鬼寻人报仇……难道吴老太太的惨死是变成厉鬼的吴小姐之手笔?”
“我不信鬼神之说,不信玉妹妹已不在人世了,更不信我娘会杀人!”显然,吴海雄此刻的情绪十分激动。
叶小曼慢条斯理地说:“我曾经和深山老林里的一个神婆学过点皮毛,以一罗盘加上《易经》上的十二时辰,再附魂,便能找到失踪已久之人。”
夭菊娟子斜着眼看了叶小曼一眼,心知她在装神弄鬼,也不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