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狱来(一)
柳之庭坐立不安地坐在厅内,他端起下人刚刚泡好的茶水,又心生焦虑地放下,探头看向谭星三人所在之处。
然而谭星、夏云欢与卫初尧交流的声音太轻,他距离太远什么都听不见,又瞧不出笑意晏晏的卫初尧、面无表情的夏云欢有什么情绪变化。柳之庭只得转头看向茶水又重新端了起来啜了一口。
“啊呸呸——”柳之庭立刻被滚烫的茶水烫到舌头,怒道:“是谁泡的茶水!”
一瞬间厅内因为他的怒骂而安静下来,柳之庭意识到不对,扭头看去,果然夏云欢正瞧了过来:“柳知县若是太过无聊,可以不用刻意陪在这里,我们可以自行处理就不耽误柳知县处理公务了。”
“不是的,夏侍郎。”柳之庭忙补救道,“我这不是关心我这护平县啊,不......我们这个京城连环女子谋杀案的进度嘛。若是让我离开,我也是这般抓心挠肝般等着难受,大人们随意,随意哈哈,不用管我。”
卫初尧与谭星又小声确认了几番,这才拿着三份特意挑出来的《千字文》走到柳之庭面前道:“柳知县,这段时间可否先让这三人留在护平县衙内暂时不要离开?”
柳之庭接过卫初尧递来的纸,只见三人名字赫然写在上头:“这三个就是刑部排查出来的疑似连环凶手的人?”
谭星点头:“还请柳知县暂且保密,我们暂时不想要打草惊蛇。只需要柳知县配合刑部之后的行动即可。”
柳之庭点了点头,又有些犹疑道:“可是谭姑娘,这个人选会不会是弄错了呢,我记得他可是向来办事稳妥、不争不抢的人呀。”柳之庭指向其中一张《千字文》上的名字。
谭星点头没有反驳柳之庭的话:“只靠人眼和主观认定的笔迹鉴定毕竟不是百分百准确,毕竟受限于环境没有更好的仪器进行进一步的鉴定,而且也不能完全作为证据抓捕疑犯,我们正是打算先看看情况,再谈下一步。”
“原来如此,这个法子也不是能百分百确认三人就是京城连环女子谋杀案的凶手,那也就是有冤枉的可能咯?”柳之庭总算松了口气,语气上扬地问道。
“是有这个可能,但是他们的嫌疑也比其他人来得大,我们还会进一步调查。请柳知县务必保密,不要透露。”谭星犹疑片刻,虽然想要反驳柳之庭这个冤枉的说法,但事实如此便点头肯定了。
“只要柳知县这两天拖住这三人不要离开护平县衙,我们自有法子。”卫初尧插了进来,他笑意晏晏地警告道,“若是此事泄密,你该知道我们会找谁负责吧?”
“是是是,下官知道。”柳之庭忙不迭地答应。
“说来鹿炳与其他人都去哪里了?”卫初尧问道,“既然已经抓到了曹鸣竖与曹余,且曹鸣竖也说是石敢杀的陈氏,调查石敢害人一事应该有点眉目了吧。”
柳之庭回答道:“昨日刑部来的诸位现下都去了青路村调查当年的发生情况,想来石敢当年害人的事实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吧。”
“既然如此,还请柳知县等他们归来时帮我嘱托一下鹿炳,将调查石敢父母以及陈氏落水一案是跟诏狱案有关的信息,一一单独在三人面前透露一下。”夏云欢眼底夹杂着一丝思索,语气耐人寻味。
“接下来两位不如随我去裴府一趟吧。”夏云欢看向谭星与卫初尧道。
裴柳岸在经过太医的诊治和几日的休养后如今已重新恢复了气力,正好今日下朝后夏云欢还未探望过裴柳岸。
夏云欢想此时将京城连环女子谋杀案的最新进度告诉裴柳岸,也能令其不用那般担心。
“正好,自从听到裴大人病情加重一事后我就一直有些担心裴大人的病情。如今我能有机会前去探望也是好事。”谭星道。
“什么?夏侍郎,裴尚书什么时候生病的?”柳之庭听到裴柳岸的名字与病情加重相联系,顿时惊声问道。
“前日在诏狱。”夏云欢解释道。
柳之庭刚刚没松快几下的心情一时又被高高吊起,他既担忧严佐舟和齐金业的罪行,又担忧裴柳岸不能及时好全,这刚刚抱上的大腿还没替他解决麻烦怎么就倒下了呢?
这可不行,他还指望着裴柳岸替他捞捞严佐舟与齐金业保住点护平县的脸面。
柳之庭疾步走到一个下属面前嘱咐了几句,等下属归来抱着一个小木盒便立刻欣喜地接了过来,走向夏云欢。
“夏侍郎,你们若是要去探望裴大人可否带上这个?”柳之庭将怀中的小木盒献出。
“这是我珍藏的野生人参,虽然年份不大但胜在主体粗壮,品相完好。我碍于护平县的事务不能过去探望裴大人,这人参就代表我希望裴大人早日安康的心愿了。”
柳之庭看着小木盒,眼中流露出一丝依依不舍又带着对裴柳岸的真挚希望。夏云欢一愣,不由被柳之庭给打动了。
“师傅他定然会知道柳知县的诚挚祝愿的。”夏云欢接过柳之庭手里的小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