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鸟雀
”孙尚香瞥了眼老板。
老板笑呵呵地抚了抚胡须:“这匹锦缎花型饱满,图案清晰,世所罕见。便是收你万金,亦是合理。临近端午,做个实惠,只收九千钱。”
“云姊,吴宫并不缺这些物什——”孙尚香将徐卿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
“吴宫的,与我赠与你的又有不同。”徐卿云轻轻拂开孙尚香的手,“就当是云姊补你及笄礼。”
“等等,这匹锦缎,我要了。”
孙尚香抬眼望向来人,正所谓冤家路窄,来者不正是沈回雪、盛千月一行人么?
商贾见了沈回雪,忙迎上去:“沈小姐、盛小姐。”
“把那匹锦缎包起来,送至沈府。”沈回雪斜瞥孙尚香。
“这……”商贾看看沈回雪,又看看徐卿云,面上露出纠结之色。
孙尚香淡然拍了拍手掌:“沈小姐脸恢复得不错啊,不知道记性长没长呢?”
沈回雪脸颊隐隐作痛,她后退一步。心里想到这是为了伯言哥哥,便又挺起胸膛,直面孙尚香。
“雪姊,你忘了表兄怎么说吗?”盛千月扯了扯沈回雪了衣角,怯怯道。
“别提了,一提就来气。”沈回雪闷哼一声,天晓得她为了消肿涂了多久的药膏。且不提伤处又热又痒又痛,这半月她连闺房都没脸出去!还被父兄接连训斥,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孙尚香!
况且,这两人在布匹前站这么久,也没有说要买,算起来,她才是应得之人!
“董老板,你是明白人,沈府可是你董记的老顾客了,对面的,却不知是哪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其中利害,不由我细说了吧?”沈回雪道。
“你怎能这般不讲道理?”徐卿云秀眉微蹙,正欲继续驳斥。
“沈回雪,你面前站着的,可是徐家大小姐,陆伯言来了都得喊一声‘云姊’。这若是小门小户,你沈府是什么地位?”孙尚香抱臂道。
对付沈回雪这种人,就是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你就是伯言哥哥的表姊?”沈回雪惊讶道。
陆议的消息她时时留心,常常打听,自是知道徐家在陆府别院小住之事,这次也正是为了陆灵生辰备礼,搞好同徐氏的关系,这才欲挑选蜀锦,赠与之,也能博得伯言哥哥面前几句美言。
徐卿云面若寒霜,冷冰冰应了下。
沈回雪同盛千月对视了一眼,讪讪道:“阿姊,这实在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向你赔不是。”
“那这匹锦缎……”老板犹豫着开口。
“记在沈府账上吧,”沈回雪走到徐卿云面前,道,“我买了,送给阿姊赔不是。”
“大可不必,”徐卿云忽然笑道,“买一匹锦缎的钱,我徐家出得起。”
沈回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看着徐卿云结了帐,挽着孙尚香的手,同她擦肩而过。
沈回雪只闷头不语,神色怏怏。
“雪姊,看来徐氏必定为孙尚香说话……”盛千月扯了扯她的衣角,“不如,我们从陆灵那里下手?”
“陆灵生辰宴上,我定让孙尚香当众出丑,”沈回雪随手扯出一截蜀锦,呢喃道,“但愿伯言哥哥不要被这狐媚子迷惑了心智才好。”
盛千月站在沈回雪身后,看她挑选锦缎时露出的女儿神态,眼神冷漠,随后想到了什么,诡谲一笑。
*
孙尚香想到回吴宫之事,还是有些抵触。她打算在陆家别院多待些时日。
她抱着一堆小玩意儿,见陆议坐在庭院里看书。她凑过去,目光偷偷瞥向伯言手中书卷,没看多久,打起了呵欠。
“伯言,你整天读这些诘屈聱牙的书,不累吗?”
“郡主。”陆议仿佛才意识到孙尚香到来,他起身行礼。
孙尚香小手一挥:“以后都免了。你且说说看。”
“议所读,均为经典,固然晦涩。然,愈是晦涩,愈加全神贯注,反复咀嚼揣摩,由是印象深刻,受益匪浅,”陆议放下手中书卷,“再多读相关典籍,便可由此及彼,举一反三。”
“伯言读书颇有心得,”她揉了揉眉心,从物什中找到一根赤黄玄白青五彩丝编成的手绳,递给陆议,目光看着地上,“街上小贩已在售卖五彩丝绳,我顺便买了几条。这条给你。”
端午有“以五彩丝系臂,避兵及鬼,令人不病瘟”的说法。
陆议似乎有些惊讶,见孙尚香侧着脸,表情晦暗:“离端午尚有半旬,郡主为何?”
“拿着就是了,”她有些心虚地转过头,“都说了是随手买的。”
和徐卿云买完衣服,孙尚香被小贩叫卖声启发,决定送给陆议五彩丝绳。此物有祈福纳吉的美好寓意。
主意已定,她偷偷溜出来,逛遍全城,特地买了编织材料最好、手工最精湛的工匠,以特殊手法编织数日的成品,什么“扶桑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