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
吃过晚饭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梧城的冬日总是格外冷,呼吸出的空气都变为成团的白雾。
倪清在手心里吹着气,用力地搓动手掌想让自己暖和一些。
摄影室本来就在老旧的街道,所以打车接单的机会并不多,他们就站在路口等。
她回头看向周屿行,他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情绪,笔直地站在身后,为她挡住凛冽的风。
她听到他叹了口气,倪清想问他是不是耳朵上的冻伤复发了,下一秒温度偏高的手指握住她的掌心,连同他的手一起,放进大衣的口袋里。
倪清抬头看他,他正扯着嘴角笑。
虽然他笑起来的样子看起来很温暖,但她却莫名有一种看傻子的错觉。
“也不是很冷。”她看向他,淡淡地解释着。
“我冷,握在一起好取暖。”周屿行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单手把她脖子上的围巾又围了一圈,最后她只剩下一双毛茸茸的眼睛露在外面。
他和她面对面站着,发现她睫毛上已经结了一层小小的冰晶。
夜晚的温度越来越低,倪清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叫车软件发现原本预订的司机取消了接单。
她太久没回梧城,除去这个软件再不了解其他的叫车方式。
莫名的烦躁和失落,因为打不到车,因为去不了超市,因为这样一件简单的小事。
她知道这是自己心理上的问题,所以强制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的大脑忽略从心口传来的压抑和烦躁。
她垂眸变换眼中的神色,想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
“打不到车,要不明天再去吧。”她抬头看向周屿行,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可是你不是很想去吗,临近新年,超市里会很热闹。”周屿行垂眸看她,即便她眼中的情绪淡然,可他还是可以察觉到她并非表面那样平静。
“明天也可以啊。”倪清取消了手机上的打车订单,抬头劝诫地看向周屿行。
他知道,她很想去。
他看得懂她眼里的情绪。
“既然想去,我想办法。”周屿行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示意她放心。
倪清没再说话。
通讯录里的联系人很多,周屿行凭借记忆找到当时的工友,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对方很快给他发来一个微信群号,告诉他群里有很多可以租车的司机。
周屿行开出的价格很好,很快就有司机表示可以开车过来接他们。
“搞定。”周屿行握着她的手晃了晃,眉眼里都是骄傲得意的笑意。
街角吹来的冷风在耳边猎猎作响,睫毛上那些细小的冰晶挡住视线,倪清眨了眨眼睛,视线里却还是模糊一片。
直到汽车的远光灯大片的白光打在眼前,倪清才确定周屿行确确实实打到了车。
其实附近也有小型的商超,日常用品和猫狗粮食都有供应,但倪清不想去。
人总是会有一些莫名的执念。
比如她总是喜欢去高中时期常去的那家连锁超市购物。
她记得它在她化学补习班前的第二条街,它门口总是有等待特价超市的大爷大妈,还有退休无事,坐在周围的遮荫下下围棋的爷爷和打扑克的奶奶。
那时候门口总是有卖气球的商贩,握着一大把气球吆喝叫卖。
她记得再往前走左拐就是补课的那栋楼,一楼的门市房是三家各有特色的婚纱摄影店。
虽然她有轻微的路盲,可当她再次回到这座城时还是会清楚地记得记忆里街道的每一个细节,似乎它们早就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
可惜早就物是人非。
她再也找不到记忆里熟悉的街景。
出租车在路口停下,倪清恍然从记忆里回神,她才发觉车内薄荷香薰的味道很浓,所以这一路来她晕车的感觉并不明显。
她想要说些感激的话给周屿行听,他却早早下了车,站在门口和司机说着什么。
等到倪清下车时只看到司机笑得开心的脸,然后笑着和他们摆了摆手就消失在人海里。
“他怎么走了?”她有些疑惑地看向周屿行。
“家里有事情,我已经付了他车钱。”周屿行正说着话,不远处小贩的吆喝声越来越近,他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倪清也看向吆喝声的来源处,一位爷爷推着自行车,后座的木桩上插着许多好看鲜艳的糖葫芦。
记忆里他也是这样推着车,从一高的校门口走到她家门口,再沿着最近的路来到超市门前,等到卖完最后才回家。
“想吃吗?”周屿行的手揽在她的颈间,看向那个高高的糖葫芦桩示意她。
八颗又大又圆的山楂用一根竹签穿起,鲜红的外皮被晶莹的透明糖霜包裹,在灯光下微微泛着诱人的光。
倪清好像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