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离
客厅的丝绒白沙发很柔软,周屿行的视线落在那块还未收起的巨大幕布上,七月晃着尾巴靠近他,脸上都是讨好的表情。
周屿行有些无措地看向倪清,她正在吧台上冲泡热茶。
木勺里的茶叶被倒进茶壶里,那些干涩的叶子迅速四散开,开水变成浅淡的绿,顶光照在她的纯白衬衫上,勾勒出她本就纤细的身形。
她的生活节奏似乎缓慢又有规律。
七月坐在他脚边,那条尾巴不停地晃着,周屿行试探地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它的尾巴晃得更欢,兴奋的闷哼从他的喉咙里溢出。
它穿着水粉色毛绒睡衣,脖颈上还挂着一个纯银的平安锁,它的毛发金黄又有光泽,倪请把它照顾的很好。
倪清从冰箱里拿出一些水果,在洗手台前细细地洗起来。
周屿行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看见路灯明黄的光从落地窗里照进,笼罩在窗下浅蓝的猫窝上,那只狸猫周身都是柔和的光晕。
倪请的房子很大,也很空旷。
金毛和狸猫的休息区有许多玩具堆叠在一起,那些毛绒玩具五颜六色,除去这些,室内只有刺眼的白和沉寂的灰。
倪清把那杯热茶和果盘放在茶几上,周屿行正拿着一旁的玩具和七月无声地玩耍。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周屿行拿着玩具的指节还泛着红。
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周屿行也抬眼看向倪清,后者神色淡淡,似乎并不避讳和他的对视,视线下移到那杯茶上,示意他暖暖手。
她冷白的肤色在客厅刺眼的白光下更加清透,像是上好的白玉。
周屿行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驱赶他身上的寒气。
“七月,周老板还要回家。”倪清蹲下身子,抬手轻轻捏了捏七月的耳朵,眉眼认真的告诉它不要任性。
七月不满地哼唧了一声,倪清看着它委屈的表情觉得好笑。
金毛确实很喜欢与人亲近,只是她很少带它外出见人。
她这些年来带着七月见过的人只有十几个,而且她在外面待不了太长时间,经常打过了招呼就走,所以七月见了陌生人自然很开心。
只是她没有想到,它会夸张到直接把周屿行扑倒在雪地里。
“它叫七月?”周屿行低下头,和眼前的这条大金毛对上视线。
“嗯,叫七月。”倪清有些无奈地看着七月,后者心虚地避开了目光,但还是大着胆子把爪子放在周屿行的膝盖上。
他看着她温和的笑脸,可却莫名觉得压抑又酸涩。
她说话早没了偶尔幼稚的语气词,也不会笑着和人分享她给猫猫狗狗起名的缘由。
她变得话少又沉默,总是会静静地发呆。
周屿行记起大学那会,倪清也总是一个人走在角落,没太多言语。
他们在一起后她的话渐渐多起来,总是认真地表达她的爱意,靠在他的肩膀抱怨拍摄有多疲惫,吐槽针对她的那些同学太过幼稚。
只是现在,好像早就没了他们认识过的痕迹。
即便周屿行以旧友的身份同她问候,她也没有什么反应。
“喵呜~”一声猫叫打破了这僵硬的局面。
柠檬从猫窝里睁开眼睛,撑着前爪塌陷着身子伸懒腰。
周屿行揉了揉七月的头,又学着倪清的样子揉了揉它的耳后,“它是不是饿了?”
“稍等我一下。”倪清微微颔首表示抱歉,然后从微波炉里拿出热好的自制猫粮倒在柠檬的碗里。
“七月,要去吃晚饭了。”周屿行贴在它耳边轻轻的劝告。
倪清回头时正看到周屿行贴在七月耳边小声说着什么,他动作很轻地拍了拍七月的头,后者就乖乖地靠过来凑到碗前,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
倪清从茶几的隔层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然后翻到路线图的那一页,描了回去的大概线路后递给周屿行。
“用百度地图导航,智能助手可以帮你。”倪清指了指地图上可以标红的那个点,“这里是一户无赖的人家,运送果蔬的车总是挡在路中间,联系他挪车要费许多时间,所以一般选择这条稍远的路。”倪清垂眸,手指顺着白纸上的路线一点点指给周屿行看。
周屿行的视线落在倪清的眉眼,看着她淡淡的神色。
“倪小姐接私人摄影吗?”周屿行折了那张纸放在大衣的口袋里,口袋边缘沾上的雪化了大半,他的袖口都是水迹。
只是他没在意。
“不接,今日帮周老板拍摄是老师所托。”倪清拒绝得干脆,没有留一点余地。
“多年不见,我预想里你也是这样清冷孤寂的摄影师。”周屿行的声音低沉,只是并没有太多感情,像是多年未见的朋友,开始寒暄起这些年来各自的经历。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开一家茶馆。”倪清笑着,眉眼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