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低头,王冠会掉
我现在不配站在你身边。”
欧若拉蹙眉,想说的话被西奥多打断,他第一次大胆地将手覆盖在她唇上,眼里不带情/欲,“不过你给了我进入那个圈层的机会,欧若拉,对你来说,我给了你没有实质的情绪价值,但你送给我的…不亚于我的父母。”
她给了他已经趋于颓败的诺特与沙菲克无法企及的人脉、资源,源源不断的干劲和人生道理……如果没有欧若拉·米斯兰迪尔,西奥多·诺特只是霍格沃兹一个孤僻又有些小聪明的学生,考个好成绩、比寻常同辈多读几本书,躲在人群后漠视欧洲纯血的凋零,毕业后像父亲一样随便在部里谋个一官半职、娶个纯血女人成婚生子……小诺特注定走上前辈浑浑噩噩的老路,前提还得是局势和平。
帕特里克给了西奥多象征继承人身份的姓氏和经济条件,伊丽莎白塑造了儿子的三观,这使西奥多成为“纯血巫师”牢笼里清醒的那个,眼见米斯兰迪尔打碎枷锁一飞冲天,出于所谓“冲昏头脑的爱情”,西奥多追随而至,他可以说自己是为了爱情,但他得到的不止爱情。
“我也带来了你原本不必面临的危险,其中一些连我自己也把控不了…比如性命,”欧若拉残忍地提醒,“妈妈预言我会死在成年之前,直到离世她也没想出破解的办法…我没有拿这件事做戏,我和爱米莉差不多,上周受伤、还有今天圣芒戈的事随时可能再次发生,而我也许不再好运……你不介意吗?假如我死了,你什么都得不到,还会被我的仇家追杀报复。”
“那些与你亲密无间的合作者呢?那些站在高处的人,帕尔默、格雷维斯、奥布莱恩……他们不介意吗?”西奥多以攻为守。
欧若拉毫不怜惜地紧逼,“他们?你也说了,他们站在高处,有或没我,他们拥有自保的能力。”
“不,从每一个人选择与你合作开始,他们放弃了中立的机会,换句话说,他们是你在这场战乱里维持中立的筹码…我想往上走,为什么要介意上位者都不在意的事?”西奥多不假遮掩地揭露她的预谋,“那么作为你在天平另一端的筹码,你又为什么不相信我会表现得比西弗勒斯·斯内普更好?”
二人如棋盘博弈,欧若拉沉默时,西奥多乘胜追击,“当我的价值足够高,我和我父亲不过是英国落魄家族的一对父子…那些人会出手保我一命,倘若我能为自己积累更多资本,我甚至有与他们谈判的资格。”
——这是位于天平另一端不可替代的优势,也是究极欧若拉对斯内普愤怒的原因。
自己随时会死,托人保亲友一世平安顺遂不难,但生活质量需要靠他们自己争取,占尽优势的西弗勒斯失去了自我和解的内驱力,她为他积攒的“养老本”,说不定转头就被他以赎罪的名义拱让给食死徒旧友或凤凰社上司,万一她死得凄惨,他还会把自己这条命一并记在头上——没保护好、没尽到监护人的责任……最后侥幸被自己安排的后手从战争里救下来,也会对着米斯兰迪尔的墓碑痛苦余生。
欧若拉渴望斯内普说出的话,被西奥多一语道破,她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到紧闭的魔药办公室大门,半晌深深叹息,“说的好听,许多比你年长的人都做不到。”
“你现在做的,那些‘年长的人’同样做不到,”西奥多已经猜到欧若拉与斯内普的矛盾点,“恋情不像亲情,恋爱关系是我们自己选择的,与你一起是我甘愿投身的终身事业…但凡投资就有失败的风险,我有所收获,也对最糟糕的状况有了预期,但要我就此止步,才会抱憾一生。”
欧若拉眼眶涩然,垂眸,“好,我知道了,不要说了。”
“嘿,抬头好吗?看着我,”西奥多轻声呼唤,欧若拉抬头时,他双手捧起那顶由月桂、橄榄和松树枝手工编成的桂冠,仔细戴在她头上,“我不是一头陷进恋爱的傻瓜,我也有自己的抱负,其他人也是…很多我们想做但做不到、甚至想都不敢想的事,你让我们看到了可能性……”
欧若拉眼里氤着水气,道理她懂,所以纵然千夫所指,她不会为他们流一滴泪,但短短半个钟头,斯内普和西奥多几句话就能刺痛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我的欧若拉,” 西奥多轻轻抬起女孩光洁瘦削的下巴,退后半步,直至她不必仰视自己,继而几近虔诚地低吟,“你的王冠是爱戴你的人亲手制作的,所以别有‘假如没了王冠、我们还会不会爱你’这种傻念头,做你自己、做你想做的事,别为我或任何人停下脚步,好吗?最后落得什么下场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也不要为任何人低头——”
“因为王冠会掉。”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