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浴火二

明霜气呼呼地将一篮子蔬菜放在厨房的桌子上。

“你这是怎么了？”南榆满依旧负责她们二人的晚餐。

明霜一想到萧桑晚之前的反应和话语就气得牙痒痒。

“夫人公子怎么这样！听到你受委屈也不出个头！”

在他们那要是自家人受了委屈，就算是再远的血亲也会帮忙出头。五十六部人汇集一堂，把那个人好好地教训一顿。

而这呢......

明霜还是感叹这中原温度不足的现状。

出乎意料却也是意料之内的，南榆满垂下头，让人望不见眸色。“他应该是这样的......”

“他是这样的”加上“应该”二字意思便完全不同。

“应该？”明霜反问道。

“嗯，应该。”南榆满弯唇浅笑，而底下是无尽的苦涩，可苦涩中却缠着一丝欣慰。

萧桑晚并没有直接回萧府，而是去了提灯节当日曾去的酒楼。

“萧公子怎得今日有空来我们这了？”

萧桑晚不顾掌柜的殷勤，直言道：“我找你们这的一个小二。”

暖阁之中，萧桑晚点了烟，上了茶，心事重重地等待着那人的进入。

“萧公子......”小二看上去明显有点惧怕萧桑晚。

“神色这么凝重？做工不顺？”

小二摇摇头，却又不敢开口。“您有什么事就说吧。”

“那就开门见山了。”炉子里的烟盘曲之上，笼罩在二人之间像是一张无形的帘子。“和我讲讲你和南榆满的初遇。”

小二双手握拳，像是在做着什么心里预设。

“公子，小人毕竟只是一介布衣，所言句句切实。”

小二跪坐在竹垫上，一口一句，一句一顿。“小人本不是京城人，而是惠州粱城人士，祖上行的是最基本的农商。但到我父亲那代，水患不绝，家道中落。我没得办法，卖了祖宅，充了税务，自己远上打活。”

萧桑晚听着他一字一句地哭诉，只觉得心里揪起一块儿。

“我原先在京城郊外的一间小茶铺打杂，生意并不好，天天食不果腹。”他讲到这倏忽抬眼瞧了萧桑晚一眼，随即赶忙低下头。“听闻萧将军娶新妇，我想着凑凑热闹，就瞧见了大红轿子。这就是初遇。”

萧桑晚眉头紧锁。

全不是他想知道的！

“那藕粉汤呢。”

小二像是想瞒着什么，继续开口。“萧将军娶新妇的第五日清早，我瞧见一个身着素衣的绝美仙子来到店铺里，她问我有没有什么孩子爱吃的吃食。”

小二随即递上了藕粉汤。

萧桑晚的面容印照在汤碗中，模糊不清。

“我当时不认得她，便将藕粉汤点给她。她尝了之后，似是满意点了两碗带走了。”

萧桑晚陷入沉思，似是想从深渊似的识海中挑出记忆的漏洞。

“随后她每隔几日就会来，还会带来一些建议，食材，口味等。”

南府

今日二人的多累慌，夜还未深倒头就睡了。

梦里迷迷糊糊的，明霜只感觉闻到了烧肉的味道，馋得直流口水。

南榆满一向睡得不深，倒是被奇怪的气息给闹醒了。

这间屋子的窗子早就被封死了，所以望不见外头的景象，门口紧闭，却似是有几缕白烟透进来。

难道是......

“走水了！！！”

外头的惊呼打破了宁静，沉睡的明霜一个机灵清醒过来。“着火了？”

南榆满这边正准备开门尝试，却发现门把锁死了。

“打不开。”

此时的屋子像是个岌岌可危的炸弹一般，似乎马上就要意外点引。

“夫人闪开。”

南榆满闻言闪开身子，就见明霜刹那间一个伶俐的抬腿一击，完好的门瞬间倒地，带起碎屑。

“快走！”

明霜正想拉着南榆满就往外头跑，就见她如同一尊雕像一般愣在原地，望着火海一动不动。

“夫人！”

南榆满死寂的心像是被灌了火油，也同着这一场大火点燃沸腾。

她顾不上名明霜的拉扯，像是痴傻了一般，拔腿就冲向了火海。

火海中是已然不成型的主屋，那个曾经南敏婉生活十六年的屋子！

——阿姐！

明霜只觉得南榆满是疯了，这种程度的火冲进去必死无疑。

其实南榆满死于她而言并无坏处，她本可以不救她，但......

正当她准备冲进去将她带出来时，一只手攥住她的手腕，以不容置喙的声音吼道：“她呢！”

烟尘灼烧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像是巨幕开始前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