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浴火一

小厮不敢违抗，带着萧桑晚就是一顿弯弯绕绕，直至到了一座经历风霜却许久未有修缮的大门口。

“就在里头。”

一直散漫的萧桑晚却在此时愣住了。

他的手抵上门上脱落的红漆，却一时没有动作。

像是印象中的什么东西崩裂一般。

小厮以为他在等人开门，自顾自地就推开了沉重的巨门。

偌大的院落里只有一株濒死的山梨，雪白的花瓣残落。了无生气的院落像是一个巨大的噬魂阵，几只报不上名字的灰或黑色的野鸟站在枝头，哀鸣着无法挽回的离歌。

阿鼻地狱不过如此。

“给谁住的？”

萧桑晚见过杀戮横行，血色冲击，可这种苍凉和战场的生离死别不同。

它本该沾染了温暖的亲情，却又是被所谓亲情所毁灭。

漠视了温度，就成了比战场还可怖的囚笼。

匆匆忙忙跟上脚步的南夫人看着院落中的景象只得在暗处吞咽。

所谓的女儿死了，这间院落自然没了存在的必要。

南榆满不配用精雕玉镯的物件，也不需要金屋相待，他们自然把这些全舍了。

小厮战战兢兢不敢开口，其实萧桑晚的语气里没什么情绪，就像是个稚子在问一个寻常不过的问题。可就不知为什么，一股似是院子里的冷气缠缠绕绕袭满全身。

里屋

明霜正在和南榆满学着些京城人玩的小东西。但她的耳力很好，一下子就听到了外头不算大的声响。

三个？不......有六个人。

看着自家夫人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她只为她感到心寒。

在他们那，这种不顾情谊的人是要被捆起来，滚下山崖，死于乱马之下的。

“夫人，我去倒杯茶来！”话还没说完，人先溜了。

而南榆满呢？

她望向被封闭的窗，眸色微漾，做起了拜诵的手势，随后口内一字一句，没人知晓她在喃喃何事。

果真是萧桑晚来了。

明霜躲在柱子后头，打量着门口的人。

待在府中也算潜伏了一段时间，也看不出这萧桑晚是敌是友啊。

从她自身讲，“世子北伐”大败西北的萧桑晚她能杀十个，但......

从南榆满的角度看，这家伙也太矛盾了。

不知是不是一时慌神，露了马脚，萧桑晚就把她拎出来了。

“柱子后头的！”

先不论他和这南家人是不是一丘之貉，先攻击一波这群人面兽心的人先！

“公子！”

萧桑晚着实被这个一下子扑上前的丫鬟吓了一跳，还没等她晃过神来，声音就又传来了。

“公子啊！你可得为我们夫人做主啊！”中原的那些茶楼里的话本子是这么演的吧。

萧桑晚有些不知所措，像是第一次见这种场景，只得愣愣地让她继续。

“我们夫人心心念念地回家省亲见爹娘，结果他们不仅对夫人恶语相向，还把夫人当下人使唤。什么端茶送水，洗衣做饭全让夫人做了。”我可真是个天才，感觉演得比茶楼里的还真。萧桑晚都被我怔住了。

“那屋子里头都不能驱寒避暖！什么老鼠啊，蟑螂啊......”

明霜前后左右五六百字说得萧桑晚活像个木头脑袋，而后面的南夫人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萧桑晚说到底也是个实心眼，见她情真意切，又想到南榆满的性子只觉得比真金还真。

随后不分情绪地剜了南夫人一眼，就将药瓶交给明霜。

“这是夫人的药，你好好收着。”

明霜疑惑地望着他，不知道他脑袋瓜子里想着什么。

我都描述得这么凄惨了，身为儿子不应该关心一下母亲吗？

结果......

还真没有。

萧桑晚看过一切，转身离开，连警告都没警告南夫人。

不仅是明霜，连南夫人都呆在原地。

死里逃生之感就这么出来了。

萧桑晚完成任务回到马车。

锦命说到底是不该开口的，但纠结半刻还是准备问出口。

结果倒是萧桑晚先疑惑道：“我刚才是不是......该教训她？”

锦命只觉得背过一口气，要是有人敢这么对待他的师主，他早就拳打脚踢送上，让他望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这孩子？难不成？是个缺心眼......

“若是锦命遇到这种事，定会为他人出了这口恶气。”

萧桑晚却像是想不明白，继续询问道：“和我无关不是吗？”

“可她是你的！”锦命气不过，差点说出口。

萧桑晚却没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