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坠
陛下说了什么,翌日我在街头乞讨时,宋公公便接我入了宫中,从此锦衣玉食无所忧。”
沈怜瑶听到这番经历,实在无法将面前粉雕玉琢的娃娃与那街头乞丐混为一谈,只是这楚昭王究竟是有什么癖好,怎得这般喜爱从外头捡人回宫。
孩童生怕沈怜瑶不信,又急忙解释道:“后来我听宫人将,说陛下带我入宫是有原因的,那些宫人都说我的长相与那位太子殿下极为相似,所以才入了陛下的眼。”
“太子殿下?是哪位太子?”沈怜瑶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却不敢证实。
孩童莫名其妙地眨巴眨巴眼,似是疑惑道:“还有哪位太子殿下呀?自然是与咱们陛下交好的南疆太子沈洛。”
听到阿弟的名讳,沈怜瑶重新打量这孩童的容貌,其实说是与其相像倒也不然,只是在行为言语之中隐隐能察觉出相似之感。
今日听了掌事姑姑的一番话语,得知这楚雁时虽性情阴鸷,却是对身旁两位挚友极好。
倘若帝王能为一位消失许久的好友而对他人生出怜悯之心,那么如此少年许是并非如面上那般无情冷淡。
或许她可以更为得寸进尺些。
沈怜瑶摸摸他的小脑袋,眸中划过一丝狡黠,她抬指贴近自己的唇,“今日你我之事万不可同旁人提起,你若能做到,我便能将你从那耳房里带出,往后随我一同在陛下面前做事,不用再受人白眼,如何?”
孩童伸出小指头在她面前晃了晃,“一言为定!”
沈怜瑶俯身勾住他的小手指,“一言为定。”
……
今日是高贵妃生辰,无数宫妃恰好路过那贵妃所居的翊坤宫,无一不是为了瞻仰那陛下赠予贵妃的生辰礼。
如有精通书法之人便能看出,这是善写瘦金之人所提笔的梅花小楷。
帝王楚雁时善瘦金字体,贵妃高氏喜梅花小楷。
听闻那是匾额陛下赏给贵妃的生辰礼,不过一日就已传遍京城,羡煞六宫。
待午后将至,宋时携宫人入了养心殿内,就瞧见那坐于侧椅旁的沈怜瑶整望着那桌案上的梅花发呆。
两侧宫人惊得垂下头,打量一旁宋公公的眼色,结果却瞧见后者毫无斥责之意,众人哑然更加不敢多看这位尚仪姑姑。
“宋公公。”沈怜瑶对其莞尔一笑,“这梅花需用那雪水来灌养,才方可多活些时日。”
在这宫里谁人不知宋时这位掌管太监已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女子怎敢坐着与其说话,那可不就意味着与陛下平起平坐?
宋时却理所当然道:“姑娘说的是,咋家这就命人去换雪水养梅。”
“有劳公公了。”说罢,她瞧着面前的这一排宫人,问,“可是公公有事要同我交代?”
有刚刚被净身的小太监不禁抬头向她看去,这女子究竟是何来头?瞧这一身宫衣必然不是后宫主子,可即便是主子也不敢自称“你我”,这般恣意当真怕丢了脑袋?
宋时垂头应道:“明日新南疆王要进京向陛下供奉,陛下命姑姑来操办此事,咋家为姑姑挑了些人选,这都是新入宫的小太监,刚刚教过事,办事极为利落。”
新南疆王入京来命她这位亡国公主来操办,楚雁时当真是信得过她不会火烧北淮宫,提刀刺新王。
沈怜瑶面上笑意渐渐淡去,她抬眸看向宋时,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着宋时那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盈盈笑脸,她实在不好说出拒绝的话。
这楚雁时当真是聪明绝顶,善用人心,怎得她那傻弟弟与人交心却未学及半分。
“我知晓了,公公挑的人那必然是极好的,那便多谢公公了。”沈怜瑶应下后,宋时便离开了养心殿,只留下那一排宫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沈怜瑶默然片刻后,倏然出声道:“你们当中可有人会唱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