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姜济酒

阁外燥热非凡，瓦蓝的天无云。

“唔……真是个好天气！”澋和走出阁前的露台，伸了个懒腰。

见清佟有半日多不曾露面，澋和想上楼去问问。清佟房门紧闭，不见有声。

“清佟，明日是中月节，我看了人族的书，试着做了月饼，你要尝尝吗？”

她轻轻敲了下门，没有回应。

“是还没起吗？好吧……”澋和转身离开。

清佟房里，一个装着泥土的小瓶放在地上，瓶中一注水雾漂浮，承托着一滴发着光的血。

澋和在门口叫他时，他正躺在床上。左手伤口隐隐作痛，内心也忐忑不安。

前些日子，找到净草回来后，他便偷偷研究着从斛红花那里挖来的泥土，从净草的汁液中分离出合欢树灵的气息。但是无论如何，他施展蚀灵术时，炼出来的元灵总是残缺了一部分。

他翻找着书籍，看到先前忽略的某段咒语——生神归识，以血为灵……

生神归识，即要有先天的灵识，附着在元灵上，才能化形……以血为灵，难道是……要用自己的血，去滋养假元灵？

原来单有一颗元灵，但缺少灵识，是无法化形的。

书上说，灵识和真元灵紧紧依附，除非元灵破灭，否则无法直接分离。分离出的灵识失去真元灵的依托，会立即消散。造灵者必须用自己的血养护灵识，再融合炼造假元灵，才能让元灵变得完整。

清佟虽能成功炼出了部分元灵，但他所缺的柃族灵识是无法人为炼出的，因为万物生灵的灵识都只在生长间自然开化。

想让元灵完整，他必须去取走树灵的先天灵识，而这无异于杀了它。

午夜，他悄悄回到合欢树前，心虚得感觉身后的圆月都向自己投来批判的目光。

“对不起了……”

他深感愧疚，毕竟他此前从未伤害过谁。

取走灵识后，他一直在房中施展蚀灵术，用灵识融合炼造假元灵，直到清晨。

终于，完整元灵生出，而他却无半分喜悦。

午后，他轻开房门走出，却被澋和碰了个正着。他迅速关上房门，不让她看清房中景象。

“清佟，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晚啊？”澋和刚好上楼，手上还捧着装了几个月饼的小碗。

他藏着包扎着的左手，对她笑着说道：“哦，我有点头晕，所以起晚了。”

敏锐的澋和注意到他的动作，她惊呼起来：“你手怎么了？怎么还渗着血啊，快让我看看！”

“这是我自己不小心伤到了，没事的。”不能再和她说了，再被多看几眼，他会心虚，更会想起那棵合欢树和消散的树灵。

他感觉自己犯下了什么大错，连忙走下楼。

这伤口可不浅，真就如此简单？她跟着下楼去。台岱仙翁正和清佟说着什么。

“明日便是中月节了，清佟，你去人界替我买几坛姜济酒吧。”

“去人界？我也要去！”听到去人界，澋和兴奋了。这等好事，怎么能不叫上她呢！

清佟知道，这是在澋和面前，台岱仙翁让他前去人界的借口。

“记得，用人族的银石买。”台岱仙翁拿出一个小布袋，澋和要凑上去看，被仙翁一把推着脑袋，“你，不准去。”说着将布袋递到清佟手上。

“为什么？为什么——”澋和抗议着。

看澋和好奇的很，清佟将布袋递给她。布袋里是一堆银色的石头，还透着白光，很是新奇。

“你留在这好好修炼，法咒都背好了吗？就想着玩啦？”

“那他为什么可以去？我不服！”

“你，你法术没他厉害。”台岱仙翁用嫌弃的语气说着。

“喂！老头，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