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拒

靠在椅子上的少年和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几乎是同时醒来的。

梁嘉朦胧的视线扫视着周围，病房，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大脑骤然收紧，心中泛起狂躁和抗拒。

即便知道这肯定不可能回到再那个地方，她还是对这里的环境有了应激反应。

她翻身下床，不顾身体的沉重和手上输着液的疼痛，拔掉输液管，尽力保持冷静重进洗手间换衣服。

换了衣服后，她拿过包打开门出去，就看见面前有一个人，轻轻隔着衣袖扶住她有些晃荡的身体。

明祈醒了之后看了看时间，临晨五点。

离下一次换药还有两个小时。她应该还在休息，他一晚没睡好刚想再休息一下，就听到屋内的声响，像是撕扯什么，很混乱的声音，却没有人声。

他刚想进去，又停住脚步。只是站在门口，静静等着。屋内又没了声音，过了一会门便开了。他就看到穿着昨晚那条素白丝裙的梁嘉，立刻扶住她。

梁嘉被惊到，手臂一缩，抬头瞪着明祈。她喘着气，的眼神中看不出什么，只是眼睛通红，里布满血丝。

梁嘉被刚刚在房间里的恐惧和隐忍吞没了，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她看到的是明祈。但或许潜意识注意到了吧，她愣愣望着那双，和她一样同样看不懂情绪的眼睛，竟然慢慢平静下来。

明祈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开口，看到那双眼睛时，他觉得时间静止了。痛突然蔓延心房。

终于还是他先理性下来“梁……那个…你还在生病，液也还没有输完。先回去输液可以吗？我会和你解释从昨晚到现在的事情。”他说的很礼貌，这样一个人，他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来，所以最后又带着安慰和温柔补说了一句“如果你不舒服，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说。”

“很奇怪，他是她什么人。”

这是说出这句话的人和听到这句话的人一样的想法。

梁嘉没有回答，过了好久，明祈很有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她借着他的手臂力量站起身。

梁嘉想叫明祈，却又没有。

“你…可以带我去医院以外别的地方输液吗？”

明祈愣了愣，这个要求他可以做到，他甚至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昨晚那个绝望孤独的背影，他很长时间都没有不会忘。

只是…这个小姑娘未免也太信任他了吧？

“可…以。但是……你先把液重新输上好吗？”他低头看着梁嘉手上都淤青和一点点透明液体，以及最显眼的血液一直从伤口流到指尖。

“我去叫护士可以吗？”他还是温和的安抚，他只有这一个有那么一点点可能让梁嘉平静下来都办法，他见过的风雨对比目前这个小女孩的伤口，实在太微小，他只有这一个办法。

虽然，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虽然他对她的了解只有冰山一角，他还是小心翼翼的，他的前意识告诉他，这个女孩都伤口一定很深。

庆幸，梁嘉的情绪出奇地稳定了不少。她轻轻开口，似乎有些脱力了“我…也去。可…以…吗？”

“你现在最好先休息。我去就行。”

“我不想呆在这里。”她都声音有些恳求，她对明祈的了解，明祈不会在她没解释清楚的时候答应，她还是没有说为什么，她不敢说。她退开，手上留着明祈衣服的一点点余温，她觉得静了些，打算坐在明祈刚刚坐的那个椅子上等他。

然后，她又被重新扶住，明祈扶着她坐下“稍等。”

他走进病房，拿了毯子和枕头，让她靠着枕头，又把毯子披在她身上。

“别着凉。”他说。

“你不想在病房的话…”他想。

梁嘉始终时没再开口，看着他的去找护士的背影，闭眼又睁开。

她又想画画了，可她的手，现在拿不起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