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天翻地覆
以公谋私,都是滥用职权。
她怎么就没当机立断结果掉仙月雨瞳。
……
“仙月雨瞳混入圣月宫,恐怕是想刺杀殿下!”右护法语无伦次,“她——”
“所以?”神明反问道。
她语塞。还是老样子,他语气稍一不对,她就下意识想道歉,这个习惯如同条件反射,连改都改不掉。
“冷月派戒律十六:刺杀祭司者,偿命……”南寂秋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殿下……不能留她。”
“多谢右护法提醒。”他甚至颇有风度地道了个谢,话锋却是一转,“但留不留,是本宫的事。”
“仙月雨瞳她、她现在只是一个侍女罢了,她早就不是仙月族的嫡公主了,”南寂秋恍惚地摇头,不觉竟说出了心底想法,“……她配不上殿下。”
此话一出,秋寂殿的空气难捱地凝滞了。
片刻,白衣祭司一声轻笑,打破了沉默:“右护法,你在转移矛盾。”
她紧紧抿唇,再讲不出一句话。
“问你仙月族灭族之事,没问你怎么看待本宫的感情。是该说你越界,还是越权?”
“越权”两个字已经很严重。听及此,整个秋寂殿瞬间鸦雀无声,甚至呼吸都因畏惧被刻意放轻。
“……属下不敢。”意识到自己踩中他雷区,南寂秋低下头。
就在这时,秋寂殿的门再度被推开,冲进来的是左护法言卿。白衣之人淡淡地看他一眼:“来得正好。”
言卿一见这个氛围,立刻就有了不妙的感觉:“殿下?”
“护法契约词。左护法,请背。”
现在,所有人都不难看出:这是一场审判,一场彻彻底底的公开处刑。
寒意一寸一寸爬过言卿的脊背:他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了。
“鉴照于荒离冷月,骨骼烙下铁证。诚以信仰书碑文,誓死追随殿下。歃血为盟,绝无欺瞒……”
他背得很流利。越流利他越害怕。因此背完第一小节,他就顿在了那里,背也不是,不背也不是。
“继续。”
白衣祭司的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情绪起伏。左护法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背:
“灵魂向白昼探身,谎言重构利刃。刻以罪印囚叛逃,燃至最后一节。共赴命途,永不背叛……”
“够了。”
两个字,清冷如昔。背诵被打断那刻,秋寂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用沉寂升华恐怖,予两位护法一场缓慢而绝望的凌迟。
“绝无欺瞒,永不背叛?”他勾唇,寒到骨子里的那种笑,“擅自调度银牌杀手灭仙月族,瞒得够久。”
知道事件败露,言卿立即跪下:“殿下恕罪!是属下擅作主张向您隐瞒此事,并非小秋本意!”
“不!”南寂秋连忙打断,“是属下威胁左护法,不让他说——”
“一个说擅作主张,另一个说威胁。”白衣祭司停了停,一字一顿发问,“本宫信谁?”
“属下承担一切责任,甘愿接受惩罚,”南寂秋拜倒在地,“银牌杀手是我擅自调度,与左护法和傲霜峰峰主无关……”
冰翎望向窗外,传了只纸鸢,“让霜如浅过来。带上本年度的杀手训练记录。”
月色下,傲霜峰峰主急速奔走,半刻钟,便来到了秋寂殿。看着这一片乌压压跪着的人,她不明所以,却亦不敢贸然询问。
“殿下,这是您要的训练记录,从年初至年末。”
冰翎接过,一条一条细看过去。他平时也会不定期去翻,但从未翻这么细过,霜如浅见此,只觉得心惊肉跳。
他找到仙月族被灭当天的日期,本子上记了两条:
1、金牌杀手——幻境历险
2、银牌杀手——森林训练,折损五位
“霜峰主,银牌杀手进行森林训练,你可在场?”
“禀殿下,”霜如浅实话实说,“那天应该是右护法带队银牌杀手,属下不在场。”
“作为杀手训练的主要负责人,你没向右护法询问具体情况?折损五位杀手,原因没标注?”
“……”霜如浅失语,“属下失职,请殿下责罚!”
冰翎差点气笑:又一个被蒙在鼓里的。
他侧过身,再度看向南寂秋:“水元令是幌子,对么?”
“殿下,我……”
“回答是或不是。”
他心烦意乱——知道结果,便能证实他的预测。至于那些弯弯绕绕的说辞,他没有兴趣听。
南寂秋咬紧牙关,半天,终于从嘴角逬出一个“是”。
“原因?”
“……我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