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演
面。
若仅是如此,主仆印就不会这么晦涩难懂,也就不叫主仆印了。
不过她叙述的主仆印跟魔神记忆中的有些出入。
他只记得弱势方濒死时,主人会有某些心灵感应似的提醒,可是为仆从续命,这一条在主仆印中没有。
或许是改良版。
可这天地间除了他……谁还有能力改良主仆印?
魔神殿下又遇到了一个难以理解的问题,不过这次他不急,这个问题是有答案的,不像某些“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常理。
魔神:“按你的说法,你那时都没见过孤,怎么敢孤身投奔?若孤是坏人,你岂不是深陷泥潭。”
訾灵不以为然,将被鲜血浸透的白布收拾到一起,垂眸笑道:“可殿下你是好人啊。”
魔神:“……我?”
他还是头一次收到这么诡异的评价。
“孤杀人如麻……”
訾灵一脸正气,“他们先追来杀你的!”
“孤薄情寡义……”
訾灵:“胡说八道!”
“孤……”
魔神话至嘴边,忽然又停顿住,看向趴在榻边目光灼灼的訾灵。
她握紧了拳头,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似乎无论自己说句什么她都能抡回来。
霞色已经完全沉落,天幕微微泛着蓝,屋内无光,灯火通明的东院高楼在这间屋子里留下吝啬的光影,魔神注视着黑暗中她模糊的轮廓,再一次意识到,自己说服不了她。
她坚信的是,她家魔神殿下,是个好人。
·
收拾完处理伤口的满地狼藉,魔神殿下腰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訾灵只得又替他将白布拆解下来,打湿巾帕让他擦干净伤口周围的干涸血迹。
魔神殿下倒是一点不忌讳她知道身体的秘密,任由她眼看着伤口愈合,也没有解释的打算。訾灵不动声色地收拾完,提着药箱退出门外,夜间冷风一吹,后背衣衫都已经湿透了。
不怪她紧张,魔神殿下今日一通乱问,实在太像试探!末了让她看着伤口愈合,不置一词,像是清楚她早就知道。
……他先别清楚。
要不是怕表现得太一惊一乍魔神嫌她愚钝,她上药的时候又要演一回!非得让魔神知道,什么是从不探听隐私的忠心下属!
訾灵提着药箱往对面厢房走,一边走一边回顾刚才的所有应答,一遍遍斟酌后,她终于确定:自己的表现,毫无破绽!
一位身怀主仆印,把魔神殿下看得比生命还重的拥趸者,正是她早前给自己设定的形象。
这么真诚的下属,还拿不下你?
没问题。
訾灵细细复盘两遍,觉得自己应对得非常优秀,况且魔神殿下的试探不会这么隐晦,他没那么聪明。
魔宫宫婢的身份虽然不高,但观察魔神殿下的机会要多少有多少,訾灵给他写过的手札都有一沓了,不说对他的性格十拿九稳,五成了解还是有的。
魔神殿下倒也不是笨,他只是懒得揣度人性,行事从不拖泥带水,历来干脆利落。
他要试探,应该不会兜这么大的圈子。
訾灵尚不知道他今日与执法堂小师弟聊了一会儿自己,从听到“天雷台出逃”这句开始,脑海中警铃就疯狂乱响。
天雷台之事不算隐秘,有心想查就能查到,只是“查”这个举动,本身已经代表了怀疑。
精神紧绷了半个时辰,一回到屋内,乍然松弛下来,甚至忘了用晚饭,草草洗漱就上床睡觉了。
结果第二日早晨被饿醒了。
她摸着扁平的腹部,倚在窗前抻了个大大的懒腰,洗漱后熟练地提着小食篮,去侧门外买早点。
却有人在侧门前拦她,道:“姑娘终于醒了,三少爷嘱咐我等不许叨扰姑娘熟睡,我等只好守在此处,请姑娘去东院一聚,您的同伴和三少爷都在等着您呢。”
訾灵:“???”
她满脸都是问号。
慢半拍回首,看了眼东院精美的小阁楼,忽地整个人一懵。
魔神和林老三在一块?
哈?
他俩有什么可聊的?
她无病呻吟这几日,见到林重明来的人就赶,见到林重明送的东西就扔,防的是什么?防的不就是林老三那双见利忘义的眼睛,一个不慎再给她抖落点什么出来么。
怎么能背着她私会啊!
府卫眼睁睁看着訾灵姑娘平静的神色陡然一变,眼眶忽然蓄满了泪,泫然欲泣地往东院跑。
殿下,休要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