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花宴(二)
鸣蝉是伴着雨声入睡的,这场雨下得极大,伴随着冷风过渡到了冬天。
细雨潇潇,直至清晨才停下,这一夜她睡得极沉,除了做了几个摸不着头绪的梦,倒比以往睡得安稳。
而上京城中,却是另一番景象,是日晴空,满街络绎不绝的人围绕着城门口,堵得水泄不通,议论声纷纷。
人群中一个小娃娃大叫,“人头!”
随即被一旁的母亲捂住了双眼,低声说:“乖,跟娘回家!咱不看这腌臜的,晚上睡觉梦魇....”说完絮絮叨叨拉着小娃从人群中离去。
抬头望去,只见得一颗头颅被一根粗绳高高悬在城楼之上,却是看不见面容,因为那头颅戴着一顶面具,那面具全白,被人用彩勾勒了两团红脸蛋,红色的燃料在面具上挥洒,落下一个大大的笑脸,眼睛却是没有画上,头发也被束起,没有一丝杂发,只是那脖颈处用钩子挂了几条彩带,随着风飘飘然,看起来如彩头般。
人群中像炸开了锅般,讨论着这颗头颅究竟是谁。
又是谁把他挂在城楼之上的。
“快看,那写彩带,很像是倾满楼的彩头带子啊!”
炸出一道声音让人纷纷应和。
“是啊,看着像。”
“这么一说是很像,只是这倾满楼的彩头怎么会....”
“就是啊,谁人不知这倾满楼每月拍下的女子便会在楼中挂上七彩的彩带,这可早就是那特有的规矩了。”
从长街处两队穿官服的人朝这边走来,边走边喊道:“官府办事,速速离开!”
八个大字响彻长街,一直延续到城外。
“怎么官府来了这么多人,难不成这头颅是什么达官贵人?”
很快,熙熙攘攘的街道都散了人,那颗头颅才被从城门处解下,待揭开面具,众人纷纷皆是一惊,因为此人早已看不出相貌,面容已呈现白骨状,还夹杂了些泥土,眼窝凹陷处还爬了几条小虫,看起来甚为骇人。
而那领头的官兵头子仔细看了看却是往后退了退,似乎被眼前的景象惊诧到,他指着那颗头颅,命一旁的官兵将面具摘下来,仔细瞧了瞧那束发的玉冠才确定,他的手心已出了层细汗。
“将头颅好生包裹起来,封锁消息,不许任何人透出半分。”
这头颅不是别人,正是几日前死去的袁成玉。
至于他的头颅为何被人挖出来悬在城门外,倒成了个谜团。
几日的传言,将这一事编成了怪异奇事,在上京传播,这阵风也传到了青州。
众说纷纭,谣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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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距离寻花宴还有半月,鸣蝉却有些心不在焉地。
她也听到了关于上京头颅的传言,现在被人传成了头彩案。
有人说,这是曾在上京倾满楼寻花问柳的公子哥,被人灭了口切下头颅,挂上了专属于倾满楼的头彩,定是倾满楼里的某位姑娘的报复。
也有人说,这是凶手为了迷惑众人故意挂上的,是有人贪图钱财杀人,想来个嫁祸,说什么的都有,更有甚者说是这公子哥在一次寻猎山中射死一只狐狸,是狐妖回来寻仇了。
听雨端上来一盘冬枣和蜜饯,乐道:“小姐,不过几日,这传言传得沸沸扬扬的,不过最好笑的还是狐狸的传言!”
“你可别笑,小心真是狐狸,半夜就来寻你!”
鸣蝉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
“呀!小姐你别吓我,我自小胆子就不算大的,我是真害怕...”
鸣蝉见她这样耸了耸肩,往嘴里塞了颗冬枣,“不吓你了,可是一想起赴宴的事,我就发愁。”
听雨眨眨眼,“小姐是不是发愁绣花的事?”
“知我者,听雨也。”
她叹了口气,摊开手看了看十根手指叹息道:“这不是为难我吗?”
“小姐你自小就不会女工,还记得从前夫人教你女工,你怎么都学不会,每次都绣得歪歪扭扭。”
“不过小姐你放心,这寻花宴的绣花,不必人人都绣的,只是有想绣想参加的夫人小姐们才会参加。”
鸣蝉点点头,“那便好,那我就负责观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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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中间青州也发生了大事,大理寺与天家卫联合查案,彻查袁成玉之死。
在青州的一间酒楼中天家卫抓了一个与此案有牵扯的女子,连夜派人送入大理寺中审查,青州太应寺协查,覃渊近两日也忙的几乎住在了寺里,鲜少在府里碰到他。
只见着有一次他拿了厚厚一叠纸张进出书房,随后又匆匆离去,脸色也疲惫不少。
天气也一下入了冬,院前的桂花树也早已是光秃秃一片,只留得几株枯枝,不时停留几只鸟儿,后来索性连鸟儿不见了,鸣蝉就这么趴在窗棂前望着,望了近乎半月。
明日,便是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