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杀过人

陆临渊没听说过地球这个地方，但也不会深究，毕竟这个世界太大了，他不可能每个地名都去记一遍。

他端端正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似在睡觉，其实也在有意无意观察着那个叫青蚨的女鬼，但青蚨说完地球是她家乡后便再也没什么动静了。

也许是想回家了吧。

陆临渊掀被起身，曲腿手搭在膝上，满身白袍如月华流水，黑暗中他敛眉静静看着桌上的玉瓶："可是闷了？若你答应不胡闹，我便放你出来。"

瓶里好半天没声响，他也没有丝毫不耐烦，仍旧静静看着。

过了会儿，他听到青蚨闷闷的声音回答："我才没有胡闹，我是想报仇。"

陆临渊不置可否，又听青蚨道："陆沉，你是不是也要把我炼成法器，现在不动手是因为还没到时机吧。"不知为何，他觉得她声音里像有无限的悲伤。

陆临渊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用你炼成的法器未免太没用了些。"

青蚨气急败坏："你才没用！"

陆临渊："那你有什么用？"

青蚨愣了一愣，一时之间没想到自己有什么用。她不禁想，以前少不经事看那些穿越小说时，书中主角无疑都是混的风生水起的，怎么到了她这里，干啥啥不会也就算了，还一不小心就死了几十年，死了几十年也就算了，还变成了孤魂野鬼，变成孤魂野鬼也就算了，还差点被一群心怀不轨的人搞的魂飞魄散。

她会什么呢？她就是个废物啊！

当然，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干成过，至少她刚死的那会……青蚨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当年的事。

她撇撇嘴，索性自暴自弃："我就算什么用都没有，那我也死了好几十年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消失，那我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只是你看不出来而已。"

陆临渊伸手拿过玉瓶，低头看了看，瓶塞上光华流转，字符简陋，是他随手画的阵法，有些粗糙。

但青蚨愣是出不来。

他低声笑了笑。

听着头顶上的笑声，青蚨又怒了："有什么好笑的，我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嗯，我知道。"陆临渊肯定了她，接着又淡淡提醒，"我叫陆临渊，不是陆沉。"

青蚨愣了愣，继而毫不在意地嘁了一声："叫什么不都一样，反正人还是那个人。"

陆临渊撤了阵法，又躺回床上，出声道："既然你觉得没区别，那你刚才何必问我叫什么。"

青蚨抬头望着头顶上那个漆黑的空间，脑子里不禁浮现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她眨了眨眼："也许我是想重新认识你呢？"

房间里一片安静，仔细去听才勉强听到陆临渊沉稳的呼吸声。她知道他没睡着，出了瓶子飘过去趴在床前，呼呼吹了几口冷气。

陆临渊翻了个身，背着她说道："再捣乱就把你装回去。"

青蚨嘻笑一声，飘上床虚虚贴着他，也不敢碰到他，恶作剧地在他耳边幽幽说话："这么多年你终于肯来看我了……"

如泣如诉，配着自己阴冷的语气，倒真有几分女鬼索命的气氛。

她只是想作弄一下陆临渊，也没想他会理自己，所以当自己说完这句话陆临渊突然翻过身来时倒差点把自己吓得飘到床底下去。

陆临渊凝视着她，说："如果是你的话，可能会比较麻烦。"

青蚨呆了呆，啊了一声："什么？"

陆临渊叹了口气，又说："这几日带你去你的埋骨之地，有什么执念，该怎么做，到时候再看吧。"

青蚨歪了歪头："你可以直接问我。"

陆临渊："直接问你你会说吗？说的可是真话？"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真话。"她笑声如铃，"我不会骗你的，陆沉。"

陆临渊闭眼："我知道你杀过人。"

青蚨噤声，不敢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