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
进宫这日,洛染早早收拾妥当,正欲去隔壁邀容哥哥一起,却见狗儿过来通禀:“三公主,我家公子让小的来知会一声,他须与乐坊的乐师们一道进宫,天蒙蒙亮就出门了,故尔不能与三公主一起,还望三公主见谅。”
容哥哥竟然早就出门了,少女多少有点失落,不过既然狗儿专门来知会她,她便也要做个懂事的女子。
“没关系,我知道容哥哥要忙着准备表演的曲目,到时进宫了我再去找他,你回去吧。”少女说完嘻嘻一笑,将桌上的“红红”挂上腰间,也坐着马车进宫去了。
今日的宫中热闹无比,朝中众臣皆过来赴宴,连流云观的观主柳玄机也来了,正与东夷国使臣一起陪在燕帝身侧。
洛染不喜欢柳玄机,谁叫她在背后说她不祥呢,草草地向燕帝与太后行完礼后,她故意朝柳玄机翻了个白眼,继而蹬着亮闪闪的金缕鞋得意洋洋地出了大殿,忙着去找容哥哥了。
今日又能看到容哥哥的表演,她可开心了。
少女如花蝴蝶般蹁跹地行了一路,找了几座殿宇,也没看见容哥哥的身影,她正欲去慈安宫瞧瞧,却被突然出现的赵富贵挡住了去路。
赵富贵脸上堆笑,满脸的褶子如刀刻一般:“三公主,宫宴马上要开席了,皇上有令,须得让四位公主一起待在流香殿里用膳,眼下大公主次公主及四公主都到了,就差三公主了,还烦请三公主跟老奴一块儿过去吧。”
洛染压根儿不想与那三位公主碰面,虚着眼瞄了瞄赵富贵身后的两名护卫,身高体长威风凛凛,她自然是打不过的,罢了,暂时忍一忍:“好吧,那就去流香殿吧。”
赵富贵咧嘴一笑:“多谢三公主体谅。”说完便转身在前方带路。
不过一刻钟之后,洛染便到达流香殿门外,朱漆大门紧闭,门外也站了两名护卫。
赵富贵上前推开大门,躬着背,仍是一脸恭敬:“三公主,请进吧,里面的膳食早就布好了。”
洛染疑惑地瞅了瞅门外的护卫,不开心地撅起嘴:“我用完膳便要出去,你可别妄想将本公主关在这里。”她还得去见容哥哥呢。
“三公主放心,不过是在里面用一顿膳而已。”赵富贵陪着笑脸。
洛染娇俏地“哼”了一声,这才提脚进了殿内,刚跨入那门槛,身后的大门便“吱呀”一声关上。
少女本能地转身去拉了拉门环,大门果然紧闭不开了,她气咻咻地朝门上踢了一脚,大喊:“赵富贵,你好大的胆子。”
但门外已静悄悄的,再无人应她了。
大公主洛元香从殿内走出来,抱臂站在台阶上,一脸玩味地看着她:“三妹妹别喊了,父皇今日是成心要将我们四姐妹关在这儿了。”
话刚落音,次公主洛茹与四公主洛元依也跟着走了出来,齐齐站在台阶上盯着洛染,就像在盯着一个小傻子。
少女早习惯了她们的不屑,反正她也从未将她们当一回事,轻抬下巴,斜睨着眼眸:“那你说说,父皇为何要关我们?”
洛元香嗤笑一声:“还不是怕我们其中某一个,因为要去和亲,而在大臣与使臣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她说着故意朝后面的两个妹妹笑了笑,接着三人一起朝她笑了笑。
那笑里满是嘲讽与玩味,好似此次去和亲的人铁定是她。
洛染可不示弱,握住腰间的“红红”,蹬着金缕鞋趾高气扬地穿过殿前的空地,踏上台阶,直接擦过她们的身侧进了大殿。
巍峨的殿内已摆了四副桌案,上面布着琳琅满目的菜肴与酒水,少女正好没用早膳呢,毫不扭捏地坐到其中一副桌案前,开始美美地用膳。
另外三位公主进殿,看着百般自在的少女,面色不由得垮下来。
洛茹上前几步,气咻咻地指着她:“你还有脸吃,若不是你,我们也不至于被关在这里。”
少女头也没抬,将一大块鸡肉塞进嘴里,边嚼边说,连声音也变得“嗡嗡”的,“又不是我要关你们,怪我做甚,要怪,你们该去怪父皇。”
最年幼的洛元依也上前帮腔:“母后都说了,此次去和亲的人就是你,我们三个人皆是被你牵连的。”
少女斜了洛元依一眼,擦了擦嘴,总算放下筷箸,脆生生地反驳:“母后说是我,你们便觉得是我么?若果真是我,为何要关你们三个呢?这宫里究竟是母后说了算,还是父皇说了算?”
洛元香听出她的话外之音,绷紧了脸:“那你说说,和亲之人不是你,又会是谁?”
“有可能就是大姐姐你呀。”少女挑起弯弯的眉头,毫不留情面,“姐姐已到了花样年华,早就该订亲了,这次东夷国使臣过来,不正好么?”
洛元香气得脖子一梗,上前几步,一把掀翻了她桌上的菜肴,杯盘碗碟瞬间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琳琅满目的菜肴也悉数落到地砖上,哗啦啦流了一滩水渍,“你再敢胡说,我便撕烂你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