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凌宅

层楼叠榭雕梁画栋，碧瓦朱甍飞檐翘角，百年古宅甚是高雅典朴。

文若从偏门入宅，踩着甬路顺着游廊向里走。

侍从引着从小路穿过垂花门前娇艳欲滴的芍药丛，抵达凌家祠堂。祠堂门口有四只白玉狮子把守。

侍从进去通报了一声便退去了。

文若抬眼，敞开的槛窗后站了四个身影，都身着墨蓝长袍。

家主凌启棠，少主凌道清，二少凌道净，三少凌道舟，小少爷凌道瀚。

吐了口气，文若走进了祠堂内。

沉香木被烟火日夜熏染镀深了暗褐色，一排排漆黑灵牌摆在上首。

他眼神停在较下的两个灵牌上片刻。

“家主，少主，二少，三少，小少爷。”文若站停脚步，对着四人的方向依次拱手行礼。

“哥，你终于来啦。”凌道瀚上前揽住他肩膀，像笼着一样把他护住。

他一向最喜欢文若。

“凌道瀚。”站在上首的家主未转过身子，侧着脸给凌道舟一个眼神，示意他把凌道瀚拖下去：“你三个哥哥站在旁边，瞎叫什么？”

手里持着三根香在蜡烛火焰上，等待点燃。

“父亲。”凌道瀚刚还想要说什么就被凌道舟拉走，捂着嘴从祠堂拖了出去。

凌启棠将香插入香炉里，依礼拜了三下，转过身子。

“跪下。”

文若掀起袍子跪在了地上。

凌道净本想递个蒲团过去被凌启棠瞪了一眼。

“说话。”

“我违背父训，擅自带外人上岛。”

“原来你也知道。”凌启棠一脚踹在文若的胸口：“若你现在住在凌宅，岂不是要带那俩女人登宅入府？”

凌启棠武学出身，这一脚抵得上常人的十脚之力。

文若被踹后轰然倒在地上，嘴角溢出血丝，口腔内的血则咽回肚子里。

凌道净想要上前扶文若。被凌道清掐住手腕晃了一下，摇了摇头。

文若撑着冰凉的地板起身，跪直了腰板。

随着起身嘴角流出不少鲜血，他却未擦拭。

“那女子湿疹已有生命之危，且她体质特殊，我带她上岛是试药。”

“呵，你倒是医者仁心。”

“看来我是纵容你太多，像你这种……出生就应该呛死的，不对，你根本就不应该出生。”

……

“养你至今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你倒好，跟在老二后面偷师学医，跟在老小后面学剑学武，我拦你了吗？我没拦你。倒是纵得你野心更大，先是迷惑道瀚和夫人给你开辟了一个山头种药开府，然后还背着我找了长老允你每周出去行医。”

……

“我忙着武会懒得管你，谁知道你现在越来越过分，违背我的话学着老小擅自带人上岛。”

……

“你真当自己也是凌家少爷了？！”

“真是胆子大了，心野了！我不教训教训你，你都分不清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文若未辩解，只是弯下腰磕了头：“请家主惩训。”

“拿鞭来。”凌启棠甩了下袖子，朝俩儿子方向伸手。

凌道净扯了凌道清的袖口，凌道清对他点了下头，上前：“父亲，别伤到手，我来吧。”

“好，你来，一百下，老二给我数着数。”

“父亲。”凌道净有些不忍想要开口求情，却被凌道清眼神示意了一下，凌道净闭了闭眼睛敛了敛情绪：“是。”

“把你那破衣服给我脱了。”

“是。”

文若将短衣脱了下来，跪着弯下腰去，双手交叠垫在头下，将整个背部暴露在空气中。

他的背后有很多疤，有些只留下了深色的痕迹，凹凸不平；有些疤刚剥落血痂，泛着艳丽的粉色。

凌道清已有五年未归府，不明所以看了眼守在门口家主的贴身侍从。盯着见他嘴唇颤动了一下，轻轻点了下头。

便知道一切如他所想。

这一背的伤疤，是家主也就是他们父亲的杰作。

“愣着干什么，一百下，少一下补十下。”

那鞭子长日浸油变得锃亮，嵌了密密麻麻细小的针刺，唯有在日光照耀下才能看清。

凌启棠等的不耐烦，欲伸手拿鞭自己上手。

凌道清挡了回去，收回所有的问题，沙哑的开口：“家主，我来便是。”

然后挥鞭落在了文若的背上，很快几道红痕浮上肌肤。

“出去五年忘记怎么用鞭了？”

凌道清低头：“不敢忘。”

他加大了力气，家主亲自动手只会让文若更痛苦。

文若则是怕他下不去手，微微拱起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