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心疼的憨憨
我揭开帘子,遥遥看见几十骑朝着这边冲过来,双方人数相差两倍有余,护卫在我们身边的虽不是精卫,也没有人因畏惧对方威势而临阵脱逃,我倒希望这是一群乌合之众,危险来临能自活保命,逃之夭夭,十几人在双方侍卫长的指挥之下,分成两队,戍卫和迎战互为分工,顷刻间哀声一片,空气中弥漫这鲜血的味道。
我看得心惊胆战,稍稍犹豫后,咬唇将阿嫂推向钺奴,这车厢里就数鉞奴看我看的紧,我趁其手慌脚乱之际,奋身跳下马车。车边神经绷紧的侍卫差点以为我是来偷袭的贼人,转身手中的刀朝我挥来,好在最后关头,看清了我这张脸,才惊险地收回利刃。
我趁着他惊魂未定,越过他拔腿就跑。对战中有一人十分突出,长矛挥舞如飞一往无前,我朝着他的方向飞奔而去。
我本可以安坐在车中等待他们杀过来,却不 忍这么多人为我牺牲,只要将我救出去,这次厮杀就能快些结束,少些伤亡。
其他人不是严阵以待就是挥刀拼杀,只有我一人在奔跑,十分惹眼。
对面挥舞着长矛的男子催马冲开阻挡朝着我这边飞也似地奔过来,我心中一喜,彭憨憨看到我了。
我心里一松,脚步就有些松懈,指望着他过来将我带上马。
就在时,突然觉得身上好似千斤重量压下来,脚步不稳往前扑到,这一跤摔的结结实实,我毫无预料,惊痛之中未及转身,一个声音挨着我的耳朵传过来。
“夫人不要命了,跟我回去。”
是钺奴的声音,我被摔的七晕八素,身上又疼,爬不起来,钺奴却已经起身,她扶着我的腰,往上一用力,我立即被她扯起来了,这个时候我也没有心思寻量这丫头手劲儿之大,急朝彭憨憨的方向看去,一射之地便要靠过来了,钺奴却已经打算扶我往回走,我故意喊痛叫疼阻止她前进,她看了一眼身后疾驰而来的马匹,一咬牙将我甩到背上,背着我就走,没走几步突然脚上一虚,斜斜就要往地上倒,我被颠的从她背上滑落下来,摆脱了她的束缚,可只是一瞬,她半蹲在地稳住身体之后又一手扣住我。我已听到头顶骏马嘶鸣,彭憨憨长矛挥过来,钺奴终是怕伤了我,将我一把掣开,空手接白刃,迎将上前。
我从不知道钺奴是会武功的,平时看她文文弱弱的,这个时候却如猛虎出笼。
腾挪辗转竟让他躲过了彭憨憨的几次进攻。
我其实也没有跑开多远,遥遥看过去,阿嫂正冒着头望这边看过来,看我和她四目接上,忙冲着我喊,让我往回跑,她还没弄清楚状况。
虽然侥幸躲过几次,最终这种悬殊的实力之下,钺奴还是落败了,被彭憨憨长矛挑翻在地,我见她捂住肚子像是受伤了,彭憨憨不再管她,径向我冲来,
我在阿嫂的惊呼中将手伸给了彭憨憨,他一用力,我便借势上了马。
马蹄一拐,他带着我绝尘而去。
逃出升天本是该欢呼雀跃的事儿,我却高兴不起来,身后又是死伤一片。
好在彭憨憨这边儿只有几人受伤,并没有人因为这次行动而失了性命,这才让了少了些负疚。
我看着这个一起长大玩伴,他完全脱去了少年的稚气,森然的眉眼中的没有惊惶和无助,被坚毅和沉着代替,眉心眼角沉沉的,若不是还能从脸部的轮廓中瞧出他幼时的轮廓,我都要被唬住了。
我们并骑而行,身后是他沉默的同伴,这一天来得有点出乎意料,多久没有这样身心放松过了,我高兴的甩着鞭子,冲着他叫 “彭憨憨你胆儿可真大,带这么几个人就敢往彭城跑。可算你还有良心,能记挂着来救我。”
其实他带的人不算少,这些人一起走在路上也是条长长的的队伍,但是比起彭城中戍卫军而言,简直九牛一毛。
后面毕竟还跟着他的属下,彭憨憨并没有太过热络,只是淡淡道“这些人又不进城,足够了。”
我想起上次离开的时候他想娶媳妇儿,彼时暖意融融,这小子一颗春心荡漾,还想要把我和他那心上人一块儿收入囊中,直接妻妾成群。对了,他那小相好叫什么来着,突然有点想不起来,哦,对了,半夏,叫半夏。
上次见瘦猴他们,孩子都那么大了,彭憨憨确实也该娶妻生子了,我将他看了又看。
彭憨憨被我看得不自在 “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
我抿着唇,算了算日子,开口问他 “ 你和半夏有孩子了没?”
饶是彭憨憨和我相处惯了,老脸也不禁红了红。
我见他这个样子,想他是误会了,忙解释道“我知道,我才走了这几个月的时间,没那么快生,我意思是怀上了没?”
我没见到他,也不觉得担忧,我一见到他,瞧他更加器宇轩昂,从前连出手还击别人都不敢的小胖子,如今杀起人来比杀只鸡还无所谓,我心里就发慌。他心里有个人,能多生几个孩子,多一些牵绊,或许就不会那么执着于求王成侯,这种刀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