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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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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云无蔽将云氏从摇摇欲坠中扶起,却坐在无人探望的疗养院里,除了茨维塔耶娃定期来访没有别的问候落在肩膀上,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到来让他对整个世界增了失望,曾合作过的人以观望的态度试探他,活了这么久,对之前的既定看法再有所改变也已经太迟了,错误注定无法挽回。

“你不也没有杀得了她吗?”老了十五年的人下垂的眼袋随着脸部肌肉朝外拉伸,眼中磨砺了半个世纪的精明泛着锐光,“甚至都不想把她还给达里娅。”

还?这就太可笑了,怎可能清算完一切?陀思妥耶夫斯基坐在窗边的沙发圆凳上,目光避开那一簇鬓角白发,他数着地砖的纹路:诺拉本来就不属于达里娅,再说被自己的异能整到死的女人离开诺拉活得肯定长一点,如果诺拉养在她身边,指不定哪天喂了狼也有可能啊,向他这样乐于助人的大好人哪找去啊?那个不动声色就能完成愿望的孩子甚至不需要向神许愿祈祷,以她的能力帮别人实现愿望也没有任何难度吧?

“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她一点都不善良。”冷漠描绘着年迈的笑,叱咤商界大半辈子的男人背负着一身失望与肮脏,谈及外孙女的这个时候却流露出一点赞赏,他的后辈们不平庸,但未曾对血缘有过一分忍退。

“她应该善良吗?”虽然陀思妥耶夫斯基从别人的口中道听途说过她的“善良事迹”,但他丝毫不信这种诡计多端借刀杀人的小恶魔会对多余的人展示出自善意的耐心。

教养为虚伪披上一层光鲜的得体借口,常常扭转逆境的心智又安于一场平淡恬静的生活,光洗刀锋的锐利融化在眼中一团润朗的琥珀色里,风啄发丝汲吮着边界的余温。

第一次知道埃理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才八岁——这并非他见到她的第一面,冬天风大又冷,连麻雀都嫌弃假装热情的太阳躲入草堆,发干发黄又瘦小的她紧紧裹在厚冬衣里被风刮得路都走不稳,绒帽压住狗啃过的刘海,踮着脚努力够到比她人还高的邮箱,这并非第一眼见面,所以他才会看不下去、才会走过去帮她投,信封上只有一个七扭八歪的地址,这样的俄文要看一年才能破解写了什么。可Eleanor却照入了他的眼睛。

短腿小个子盯着他看老半天,水亮空旷又无神的琥珀色轻浅净冽,她低下头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软糖扒拉开他的手塞进来,像尖锐的树枝戳开一捧软雪,而后转身跑开,恰巧秦夜弦慌张地从花坛后冲出来,看到了往回跑的小不点,紧紧把她抱起来消失在了街头。

刚搬走一具尸体就帮小矮子投信,至少看得出那时年轻的他热心又可靠,他相信现在没良心的小朋友肯定不记得这事,更不会知道塞到自己手心的糖被转手给了垃圾桶。

疗养院外阳光热切地添上一丝冰凉,男人戴着鸭舌帽路过看文学书刊的门卫大叔,阴影下的脸谁都看不到,坐车穿过葡萄藤逐渐老去的田园,一株长着柠檬树的后院里溢出酸甜的果酱香,到了人来人往的城市人行街,他一不小心听到前面有对情侣在讨论“移情别恋”的阿法那西耶维奇。

“我以为那个老实又幽默的男人出轨了,想不到两人早就离婚了呀!真搞不懂那个圈子的人怎么想的,闪婚又闪离。”一脸腼腆的男人端着两杯咖啡,微风吹动刘海,发丝挂在睫毛上,说话轻轻软软像只乖兔子。

“肯定是那个男人的错,这么好看的姑娘,换我的话我肯定宠她。”娇甜嗓音的女人抱着手机嘀咕着为看似可怜的少女打抱不平,“还有她那个外公也太不是人了吧!”

盲人摸象的故事能在四肢健全、耳聪目明的成年人中完美重现,该佩服现在成年人对信息的处理直接而快速,还是该让他们上一堂信息辨认课?细节被放大,盖住了作恶之人肆意妄为的手,镜头偏转,最终目的被掩盖,鲜血落入面包成为路人匆匆一瞥的番茄酱。

这一次拜访云无蔽没有收获,装糊涂的老人明白着呢!不想提起那些往事,想独自一人带着羞耻与内心责问奔赴死亡,这样的认错和赎罪太轻巧了,就像让一个健康的人在酷暑炎炎下冲了个凉水澡,既无诚意也无真心,默默无闻地承担一切并不能成为英雄,有时候感动并不存在于人心。

回到阴暗地下室,陀思妥耶夫斯基从台灯底座下摸出一张旧地图,他看着奥尔洪岛这个人烟罕至的地方特别亲切,布里亚特和伊尔库茨克的风景这些年一直都很受欢迎,贝加尔湖的秋季虽然人烟凋零但也不算枯燥烦闷,秋落与暮色相恋,红晕落在粼耀湖水中,树梢的鸟会为了一只瓢虫吵架,火堆上的新鲜烤鱼和咸香的火腿,配上黄瓜片与奶酪。

这当然比不上法餐精致昂贵,在世俗纷争和诡计生死里待久了的人,应该会对这片净土留存着纤如尘埃的善意和宽容。

对“年度最恶人”的言语攻击遍布网络,杜博安从恶意满满的咒骂中脱身,可这又如何?一次的安然无恙不代表下一次能够全身而退,机会遍地,需要平滑的契机来掩饰背后的斗争和险恶。专心养狗浇花的云寻对这件被污蔑的事没有任何表示,不干涉她的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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