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同乘
“我听说这个受伤的唐礼坤,在青云还是个人物?”马开江稍后又微笑着念叨道,这话明显就是冲余卫真说的,因为李士燕才来青云县没多久,和自己一样都是新兵,应该不太了解老唐这个人。
李士燕本来想趁机汇报点别的事情的,结果马开江这样一问,她就不好再开口了,因为她再怎么着也不能扫了马开江的兴致。
“噢,确实有一些事情,曾经发生在他身上。”余卫真半是拘谨半是放松地回应道,他暂时还摸不清马开江的真实意图。
“据说他这个人挺搞笑的——”马开江爽朗地笑道。
话说到这里,个中意味就很明显了,余卫真马上就明白了。
“关于他的奇闻轶事,书记想听?”他踩着马开江的话音干净利索地询问道,心里已经开始有主有次地编排有关唐礼坤的陈年往事了。
“卫真,你也是老青云人了,在我跟前但说无妨,这样也好增加一下我对他的了解,等一会说话的时候好有针对性嘛。”马开江十分开明地宽慰和鼓励道,心情看起来相当不错,毕竟左边还坐着一位如花似玉的资深大美女呢,他要是再耷拉着一副驴脸那就不够意思了。
“对了,任何时候都得表现得端庄稳重、平易近人才行。”他在稳坐钓鱼台之际不断地如此提醒自己,同时类似风度、气质、情商和软实力这样的柔性词语“稀里哗啦”地老往他脑子里乱蹦。
然后,余卫真趁机就给马开江讲起了唐礼坤曾经干过的一件非常出名的糗事,那就是这家伙在得知甄怀民被抓的时候,竟然高兴地在家里放起了大地红鞭炮,结果不小心把自己的嘴巴给炸伤了。
据说那一次,酣畅淋漓地燃放完挂在树枝上的一整挂鞭炮后,当唐礼坤从地上捡起一个已然截了捻子的鞭炮,准备用手头的烟再次点着它的时候,他居然把才吸了没几口的烟头扔掉,而稀里糊涂地把鞭炮放到嘴里吸起来了,结果可想而知那个场面得有多壮观了。
幸亏那次他放到嘴里的不是特别粗的大鞭炮,而是那种最为普通的大地红,否则的话他的那张大嘴肯定是烂开花了。
虽然老唐干过的奇葩事简直多得数不胜数,但是因为到中医院的时间非常有限,所有余卫真只能选择其中一件比较突出的来讲。
“那这么说的话,他和甄怀民之间的矛盾应该很深喽?”马开江听后很自然地张口问道,他和身边的李士燕一样在这个十分经典的笑话当中敏锐地发现了一些不容忽视的问题。
“嗯,差不多全县的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吧,据说上次处理他时候,除了市委刘书记的意见之外,其中也有甄县长,哦,甄怀民,在其中出的力,估计情况应该这样的——”余卫真再次因为摸不清马开江的真实意思,所以有些迟迟疑疑地说道,而没有意识到他这么说话其实是否定了对方的智慧和头脑,显得主帅还不够英明睿智。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又进一步补充完善道,依然有点不放心的样子,毕竟他不是马开江肚子里的蛔虫。
实际上,后来这句话他本身就不该说,包括前边那句话,事实上也有些多余,因此他刚说完就后悔了。
人家马开江是让他陈述事实,又没让他发表观点,他多言了。
“嗯,我知道了。”马开江道,随后便不再言语了。
参加工作多年的马开江当然明白了,像吃吃喝喝这种可大可小的事情,如果在专项活动期间不小心被抓到现行了,作为县里主官的孙三好和甄怀民其实还是有相当大的发言权的,如果他们想要保唐礼坤,基本上就能顺顺当当地将其保下来,到最后什么事都没有,如果他们压根就不想保他,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要是他们因为对这家伙有成见,然后再来个借题发挥并跟着“落井下石”的话,那就更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通过余卫真聊的这个小故事判断出,这个唐礼坤应该是一个不怎么惹人喜欢的家伙,而且其政治敏锐性也不怎么样,要是按照自己以往的性格脾气来处理的话,他应该让这种人远离自己的。
可是,现在他既然要在全县怒力收拾残局,全力破除旧弊,聚力革故鼎新,奋力有所作为,就得在很多方面让大家都看到他鲜明态度和果断行动,就得非常及时地竖立一些正面的典型和风向标,好给众人的思想和行动提供必要的指导和遵循,换言之就是,他现在跑医院的病房里去看望区区一个唐礼坤只是一个姿态,并不意味着他就是多么喜欢这个人,更不意味着他今后要提拔重用此君。
路程走了大约有三分之二的时候,也就是刚刚过了一个红绿灯路口吧,马开江突然将头转向了李士燕,开口问道:“士燕书记,像唐礼坤这种人,你觉得应该怎么看待呢?”
李士燕听后非常本能地愣了一下,她万万没想到马开江会冷不丁地问自己这种敏感的问题,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回答很可能直接关乎唐礼坤这个人的前途和命运,所以还是很好地思考了一下。
片刻之后,她笑着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