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同乘
一个因为某种特殊原因不被重用的正科级被名不见经传的街头小痞子给捅了,这在青云县根本就不算个多大的事,因为这里的社会治安状况一直就很差,像打架斗殴、抢劫强侮、敲诈勒索、聚众赌博、买肉卖肉等各种社会丑恶现象平时发生得太频繁了,除了那些在黑白两道上混得比较自在的为数不多的头面人士之外,无论是有正式单位的普通官员和一般工作人员,还是一心只想过好小日子的老百姓早就麻木了,大家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没事尽量少出门和少管闲事,尽量不要为了争一口闲气而惹是生非,特别是在晚上九点十点以后。
当然了,自从县里换了公安局长之后,亦即一身正气的边晓民正式走马上任以后,像这样的烂事和坏事确实少了不少,大家的安全感多多少少也提升了一部分,但是仍然没有完全绝迹,社会上还有不少的流氓地痞或者恶坏分子并没有彻底收手,他们依然在干着各种伤天害理的罪恶勾当,各种分量的屠刀并没有被彻底放下。
众所周知,任何沿袭已久的歪风邪气都不是短时间内一下子就能扭转过来的,除非有很厉害的铁腕强人在某个非常时期毅然决然地使用一些雷霆手段才行,而马开江一看就是要担当此种硬汉角色的架势,毕竟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他可不是来青云镀金或者喝大茶的。
唐礼坤被捅这件事后来不知通过什么途径,很快就传到了一县之主马开江的耳朵里,他非常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次大力惩处恶坏分子的绝佳机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和契机,因此他不仅要及时赶赴中医院代表县委县政府看望和慰问一下老唐,而且亲自电话指示边晓民一定要尽快侦破此案,好给全县人民和受害者一个漂亮的交待。
事情变化得就是这么快速,简直就和闹笑话似的。
这天早上8点50分,余卫真轻轻地敲了敲马开江办公室的门,随着对方喉咙里发出来的一声“进来”,他不疾不徐地推门而入。
“马书记,时间差不多了。”他柔和地提醒道。
“士燕书记来了吗?”马开江直接问道,头也没抬。
“哦,她在我们屋里等着呢,随时可以走。”余卫真回道。
马开江握笔又签了两份文件,然后不怒自威地说了句:
“好了,咱走吧。”
余卫真连忙去拿早就在旁边一把椅子上安静地立着的公文包,然后又将马开江办公桌上的玻璃茶杯续满水,并轻轻地紧紧地盖好盖子,而后将其恭恭敬敬地端在手里,随后便跟在主帅的后边出了屋门,最后随手将房门悄然一锁,算是完成了出门前的整套动作。
这个时间,恰好够马开江穿上外衣并简单照一下镜子的。
李士燕已经在走廊里站着了。
“书记好!”她笑容满面地问候了一声。
马开江冲她微笑着点点头,便和李、余二人一起下了楼。
马开江自从来青云县做了正儿八经的当家人之后,很快就立了一条在一般人看起来确实有点匪夷所思的规矩,那就是他很少会安排在某个整点召开会议,而总是要提前或者延迟5分钟不可。
比如说,按照以往的惯例明明可以安排在上午9点的会,他非要定在8点55分不可,特殊情况下偶尔也会定在10点5分,反正就是不在9点整开会,尤其是召开一些全县性的大会更是如此。
当他一开始这么明确指示的时候,所有参与办会的人都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因为没有一个办会经验丰富的人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是在接到这个意见之后却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而且也没有一个人想要出面去问一下他为什么非要提前5分钟开会不可。
规矩,多少年约定俗成的规矩,就这么被打破了。
这次也是,余卫真之所以8点50去敲门,就是因为他们8点55要准时从楼下出发,去县中医院去看望唐礼坤,路上的时间大约按10分钟算吧,到医院大门口正好是9点5分,不早也不晚。
在医院耽误大约20分钟左右吧,随后马开江就要去青云县和湖东区交界的地方等候并迎接市委某某委的一把手孟军海,今天孟书记要来青云县视察相关的工作,召开一个规格不低的系统内现场会。
李士燕这回并没坐车自己的车,而是和马开江同乘一车,因为她还有一些工作方面的事情需要向对方请示和汇报。
余卫真坐在副驾驶上,眼睛盯着前方,耳朵听着后方。
“现场会准备得怎么样了?”坐稳之后,马开江侧头问道。
“一切按您的指示来,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李士燕赶紧信心满满地笑道,刚一坐进车里来时心中所产生的那种拘束感很快就消失了,至于是不是有人看不惯她这样坐车,她才不用担心呢,因为一开始就是马开江主动让她坐进来的,她一个女流之辈怕什么呀?
心底无私天地宽,身正不怕影子斜,是吧?
反正都是为了干好本职工作,想那么多没用的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