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因不是整寿，元成帝也不是喜好铺张浪费之人，此次寿宴并未大肆操办，只请了几位宗室王亲，还有几位国公也就是了。

其中又以汝南王计子伟年岁最大，资历最老，他是先惠帝的弟弟，若按辈分算，元成帝还要尊称他一声叔祖。

汝南王此人向来淡泊，宗正寺的事也从不多过问，与朝中的臣子们更是往来甚少，元成帝对这位汝南王叔祖亦是十分敬重，不论人前人后都尊称汝南王伟叔祖，从不会因为自己是天子就慢待汝南王，是以汝南王虽无实权，但在朝中的威信却是极盛。

刚过酉时，除去元成帝、皇后和淑贵妃还未至外，余下众人早纷纷入座。

鲁国公偏头，语带试探：“老王爷身体还好？我瞧今日几位宗室王亲都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宗室王亲都到齐了，这可不是一件常见的事。元成帝虽说对汝南王十分敬重，但对其他宗室王都淡淡的，宴席上也少能见到除了汝南王之外的其他宗室王，今日却是所有宗室王都到齐了，不可谓不怪啊。

“劳国公爷挂念。”汝南王眯着双眼，笑道：“国公爷深得圣人看重，若真有事，国公爷也定是知在前头，哪有我先知的道理？”

鲁国公的试探被打了回去，他却还想再问，不曾想计荣明带着弟妹来请安了。

对于小辈，汝南王向来都一视同仁，十分喜爱。

“宴平啊，太叔祖可是早早就听说，你要在圣人的寿辰上呈上一份独一无二的寿礼，太叔祖今日可是要开眼了。”汝南王捻须对着计华英打趣道。

想不到这件事竟然连宫外的太叔祖都知道了...计华英微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叫道：“太叔祖...”

汝南王哈哈一笑，大手一挥，乐得跟朵月季花似的，他道：“快快将将宝璋抱来给太叔祖瞧瞧。”

计琼英抿笑着上前，令人稀奇的是计宝璋竟也不怕生，任由着汝南王细细地看，不哭也不闹，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随着汝南王转动。

有道是上了年岁的人，看小辈，尤其是尚在襁褓之中的小辈，那是如何看如何都喜爱的。汝南王一连道了几声好，才将计宝璋还了回去，随后他状似无意道：“荣明，坐我身旁。”

计荣明身形一顿，依言坐下，他冲着计琼英微微摇头摇头，示意她安心。

“听说皇后已被圣人解了禁足，你可去看过了？”汝南王问得随意。

低低咳了几声，计荣明答道：“劳太叔祖挂念，昨日去看过了，母亲一切都好。”

阵阵低咳令汝南王不由地皱起了眉毛：“你的身子还需好生调养，不可大意。”

计荣明称是，转而与汝南王话起了其他。不多时，汝南王就被他逗得大笑，连一旁的鲁国公也频频侧目。

眼见着这边的热闹，计琼英也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石头。

病去如抽丝，计荣明身体伤得狠了些，调养起来要费些心思。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再名贵难得的药材，与他们而言，都不过是些平常物。

但不知为何，自昨日起，计琼英总觉得，在计荣明的眉宇间有一股阴郁之色。

“永乐，你看什么呢？”计华英一转头就看见计琼英盯着远处出神，她好奇问道。

“没什么。”计琼英收回视线，神色如常：“阿耶与阿娘多次问起你的寿礼准备了什么，今日更是连太叔祖都知道了，你当真准备妥当了？”

“那当然！”计华英很是自信。

瞧她这样，计琼英倒真的升起了些好奇，她不由地追问道：“你到底准备了什么寿礼？”

计华英俏皮一笑，立起手指竖在唇间：“秘密！”

计琼英好笑着摇头，不再去追问，左右不多时她便能应知尽知。

此次寿宴乃淑贵妃一手督办，从殿中的布置到宴席上的吃食酒水，一一都要淑贵妃查看过问，连计宝璋都顾不上。好在经过张太医悉心调理后，计宝璋不仅身子逐渐强壮，连不明就里的哭闹也少了很多。

乳娘抱着计宝璋跪坐在一旁，后者灵动的双眼四处瞧望，不时地就要笑一下，也不知道他在笑些什么。

计华英坏心眼地扮鬼脸要吓他，不仅没吓到不说，反而逗得他咯咯笑。

满眼温柔地看着计华英和计宝璋，此时计琼英的心中什么都没有想，只觉得若时间停在此刻，那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计琼英眼神专注，一点也没注意到，远处计荣明正满脸复杂地看着他们。

“君子立于世，当慎思，当辨行，当坦荡。”

“太叔祖...”计荣明怔怔回望。

汝南王摆摆手不愿多说，苍老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去吧，圣人也快到了，去你该去的位置。”

赶客的意思很明显，计荣明无法，迈着有如千斤般重的步伐，一点一点朝前走去。

他每走一步，身体上的重量好似就多重一番，但他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