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罚
时被这雨水打得焦躁失意,不断用袖子擦拭着脸上的水珠,纷纷喊道:“快点啊!要下大了!”
司刻悬没料到这紧要关头居然会下雨,也皱起了眉。
估计是倒春寒,这场雨把人下得唏嘘不已连连叫冷。江南渊任由雨水冲刷脸上的脏污和血迹,恍然之中,她不仅感觉这雨不凉,居然还是滚烫的,就要烫到她樯倾楫摧的心里。
毫无悬念地,耳边响起利器破风刺雨的声音,三束利风呈破军之势朝她胸膛冲击而来,“咻咻”三声应接而来!
真到这种时刻,江南渊却突然轻松起来。
她自然是想活命的,但既然难逃一死,不如痛痛快快地受了,比要一点一点来折磨她要好。
她在人世一共行走十八载,酸甜苦辣早已尝了个遍。无论是舒适的还是艰辛、是赞誉满名还是万众唾骂都已经受了个遍,就算是神仙下来渡劫也不过如此了,想来这一遭走得意义斐然,便也乐观起来。
就这么想着,迅疾的破风声也以雷霆万钧之势迫近,一寸一寸消磨着鼓膜的神经。她安静地等着,突然脖子一沉,以为自己还没来得及感到痛就死了,这才疑惑地睁开眼。
乌云顷刻之间笼罩于整座弑神台之上,天空猛地阴沉下来,大雨倾盆而下,雨幕里所有人的神情都尤为模糊起来。江南渊透过滔天的雨幕低头看去,只见一人紧紧抱着她的脖颈,浑身淋得湿透,全身都在剧烈又克制地发着抖。
她一瞬间脑子变得空白,半天没有回过来神。
身上那人好像是把她当做了唯一的倚靠,炙热且颤抖的呼吸紧紧贴着她的肩窝,隐忍的喘息声在她耳膜里无限放大。
浑身冷血上涌,她感觉心脏已经蹦出了嗓子眼,整个人宛如筛糠一样发起抖来。
静寂的人群里直到响起一位女修士的尖叫才重新回复喧闹:“他挡了!他挡了!”
“这下死定了!哎呀!太冤了!”
“痴心的二郎呀!可惜了呀!”
梅宗也是猛地冲出来,脸色陡然转为煞白。司刻悬也始料未及,神色惊疑不定,阴沉不愉。
嘉厝重重一锤法杖,气得胡子直吹:“疯了!都疯了!就为这一妖女,要折煞多少人的命!”
风泽杳再也不堪重负,从江南渊身上滑落,重重摔倒在地上,胸口的三颗洞汩汩冒血,染红了一地的雨水。
江南渊疯了一样地挣扎起来,嘶吼道:“救他!快救他!!”
一众仙门面面相觑阵脚大乱,江南渊眼眶血红青筋暴起,嗓音都破得变了调:“救救他!我求你们了你们快救救他!他要死了!!他快要死了!!”
风泽杳躺在闭上,半阖双目,眼神涣散,竟是抽搐都不曾有过一下。
江南渊快疯了:“求求你们救救他!救救他!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猪狗不如我罪该万死!你们杀我!你们杀我!”
司刻悬和嘉厝不发话谁都不敢动。江南渊被绑在柱子上死命挣扎着,像一条伤不了岸的鱼濒死一般扑腾着,大雨里充斥着她的哭喊声:“他是无辜的,他的无辜的啊!他还那么年轻,他不该死的!他明明还可以活很久的!你们救救他啊!!”
她急得说话都在哆嗦,旁边的人要不是吓住了要不就是不敢动,她乱喊一通后居然没有一人有出手相救的意思。她的心渐渐凉下去,不死心地在人群里慌乱地扫了一圈,突然道:“你!是你!是你说要一人在我身上砍一刀的!我愿意!我愿意!你们把我砍成肉泥吧,你们冲我来吧!……不,不是,你们先救他,先救他再杀我!求求你们了,救救他吧,他就要死了!!救活了他再杀我,我不走!你们一人一刀,一人一刀!!”
鲜血从台上蔓延到台下,风泽杳艰难地伸手,拉了一下她的裙脚。
算不上拉,也只是触碰了一下而已,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江南渊却像被火烧了一样立马低头看去,哽咽道:“师兄,你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风泽杳似乎想对她说什么,但是早已发不出声,大雨又轰隆倾洒着,把他好不容易发出的一丁点声响遮了个干净。江南渊紧紧盯着他,努力盯着他的嘴唇,试图听清他说了什么。
风泽杳:“你方才……方才说……”
江南渊死死瞪着眼,抑制着没让自己的泪水模糊视线。
“说……你的业障……”
江南渊哑声重复了一遍:“我的业障,我自己消。”
风泽杳气若游丝:“可你……你是……”
他已经说不出来了,脸色逐渐又煞白转为灰土,额上遍布的不知是雨水多些还是冷汗多些。江南渊哭得嘶哑难听,窒息得快要喘不上气,正当以为一切都要结束在这里的时候,突然绑在身上施加了术印的灵绳一松。
她心中一惊,顺着悄悄渡过来的灵力轨迹一看,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很快隐在仙门之后,转身朝后面走了几步,衣服上的图腾却格外清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