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枪从她慢慢手心离开,回到沈确的手上。许瓷无力地摔坐在地上,眼泪打湿了脸颊,哽噎声让她此刻尤为难堪。
沈确把她抱起来放在了沙发上,俯身给她擦眼泪,依旧是一言不发。
许瓷恼怒地哭,推攘着:“你走开!”
她头一次发觉原来沈确不惯着她时,力气有这么大,光是按住她两只手就能让她动弹不得。
唇落在自己脸上,移至唇瓣,堵住许瓷的抽咽声。
沈确声音轻轻的:“我开玩笑的,枪里都没子弹。”
她哭得狼狈,推他:“不喜欢我……就不要亲我。”
沈确低喃:“我也很后悔。”
他极少拥有什么美好的事物,连“喜欢”这种情绪都匮乏。。
不该纵容自己的私心,不该在那天回来想看看她。其实她也未必有多非他不可,她身边最危险的也似乎只有他。
许瓷打在他手臂上的拳头渐渐泄气,长发半挡住脸。她仍在抽泣,但稍稍控制了点:“枪你拿了,可以走了。”
沈确平静道:“我送你去机场。”
她有些气:“不用你管我!”
“你总要回去和家人守岁。”他像看着一个不听话的小孩,语气依旧温和,“先去吃早饭。”
许瓷不明白这样的僵局到底算什么。
他们即使分手了,却也没办法彻底成为陌路人,顶多是回到原点。
可是真的还能回到原点吗?
她自始至终没有提过要分开,即使已经不想再对着他多说一句话。一个晚上没怎么睡,大早上又被他吓哭一场。
许瓷头很痛,脑袋偏到璃窗上迷糊睡着。
他们出发时是上午,可许瓷醒来时已经是午后时分,身上盖了件薄毛毯。
车就停在航站楼大门对面。
沈确正靠在椅背,侧过头看着她,貌似一动不动地看了很久。见她望过来,他抬腕看表:“改签到半个小时后了,进去值机。”
嗓子有些干,她动了动唇。
“我已经是能辩是非的年纪了,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误入歧途还无动于衷。”许瓷看着他,“你考虑清楚,别逼我大义灭亲。”
或许是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太生动,沈确没忍住勾唇:“大义灭亲?”
她皱眉:“哥,我认真的。我是你家里人,不会不管你。”
*
飞往京州的航机从头顶飞过,沈确的车停在机场附近良久。
手机震动地提醒了两次后,他才看了眼屏幕。梁子给他发来信息:【盛爷来码头了,在等你。】
同一时间,是另一个看不见号码的信息:【我说的事情,你好好考虑一下。】
沈确看着后一条信息,直接回拨过去。
那边很快接起,却不出声。
沈确没耐心陪他耗,冷冷开口:“朱警官,你的枪还要不要?”
枪确实是朱邵飞塞进他大衣口袋里的,他在半年前就和沈确打交道,也一直试图把人拉进自己阵营。
起初看沈确和于茂鹬蚌相争,还以为自己能做得利渔翁。
不料沈确软硬不吃,我行我素,并无投诚打算。
朱绍飞压低声音:“我查过你名下只有一间酒吧,暴利涉嫌洗/钱的拳击俱乐部管理人是你们韧盛制药的任聿。”
沈确这么受于盛龙器重,不可能要不到那间俱乐部。那么只能是一个原因,他一直在给自己保全退路。
“沈确,这几年你都小心避让着不沾于盛龙的那些脏钱生意,也不怕他什么时候起疑?”朱绍飞循循善诱,“你最好的退路其实就是跟警察合作。”
“朱Sir,再这么口无遮拦抹黑我契爷,韧盛的法务部会很快给你发来律师函。”
朱绍飞每回在他嘴下都讨不着好,纳闷道:“你也不是无牵无挂啊,年纪轻轻别把路走绝了。不是还有个妹妹吗?你就忍心家里人以后看你铁窗泪?”
沈确:“你们警察还挺可笑的。”
“‘你们’是什么意思?”朱绍飞正色,“有其他部门的人也找过你?”
“劳烦朱sir几时把我这句话弄明白了,再来说教。”
他讽声,挂断这通电话。
“你们”二字并非口误,从沈确跟着于盛龙做事开始,就收到过不少拉拢的讯号。
有来自对家,也有来自公差的。
但最早之前联系沈确的,是海关有组织罪案调查科的高级监督:郑岱。
那年沈确还在读高二,被市里教练找去练游泳。他结识于桥,也成了郑岱接近于盛龙的一条线。
当年郑岱找到没有监护人的他,告知他的出生。
沈确并非无父无母,沈母是在他四岁那年发生交通事故去世。
那起交故起因是一辆刹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