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子，已经是你十年前不敢想的了。十年前，你想不到十年后你会有个一官半职，那你说说，你现在敢想再往后十年，你会有什么光景吗？”

桓孝晖还是第一次被小江教训。没想到说得还挺对……现在的日子放在十年前，那肯定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不用起早贪黑，也不用担心交租，每天做完手头里的活，没人再管你了。不过桓孝晖自己就是这样，总想着更好。

四周渐渐暗下去，呼啸的北风吹得窗户隆隆作响，小江抱着柴火，一股脑塞进厨房的灶里，点燃一个火折子，顺手扔了进去。真暖和……他伸展双手，双臂抱着膝盖，坐在火前，地上许多的黑灰，他也不在意了，能暖和一会儿，就一会儿……记事起，小江就一直跟着桓孝晖，所幸桓孝晖脾气够好。不过这位好脾气的郎君因为多年读书，眼睛不好，尤其是一到晚上，最容易磕磕碰碰，生活中缺不了一个能辨路认人的仆役——不然什么都得凑近看，可麻烦了。

小江一时间想起多年前他问桓孝晖的一句话，“考了三年，还接着考吗？考不上怎么办？”

至于桓孝晖的回答，小江记得很清楚，“接着考。用心在此道上的，从没有不成功的。”小江不明白桓孝晖执着的是什么，就如同不明白为什么，郎君明明那么喜欢太行山，可还是为了前途，来到了八百里秦川拱卫的长安，后又跟着安西将军柳泊宁，来到这极为苦寒的塞外。

罢了，这些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决断，他只负责把今晚的菜做好，让桓孝晖不至于太饿，胃里反酸，痛得难以入眠。

“小江。”院门口走来一个人，左手提着一只鸡，右手抱着一头小羊羔，那小羊羔模样很是可爱，嘴里还叼着草茅，正中间的人仪表堂堂，束发戴冠，一身靛青色的长袍，腰间佩了一块符印——那是每个官员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