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林尽染
怕只怕面前这位目击者转头便会将她出卖。
惟今之计,只能将晏寒川同自己栓在同一根绳上。
打定主意后,商珞当机立断:“陆棠舟。”
突然听见商珞唤起他从前的名字,晏寒川一瞬愣怔。
“借你身子一用。”
晏寒川尚未反应过来,商珞就已拎着他朝床榻飞去。
二人落榻后商珞又扯下床帘,往空中一抛,堪堪盖住宁德海和那几个小太监的尸体。
紧接着晏寒川只听见“嘶啦嘶啦”布帛撕裂的声音充斥耳膜。
等到寒风透过窗棂浸入,晏寒川感受到一阵凉意,这才惊觉自己的衣裳已经被商珞尽数撕碎,不剩寸缕。
“商珞,你——”
回答晏寒川的,是凤冠掉落在地的声音。
锦缎般光滑的长发倾泻而下,遮住晏寒川视线。
隐隐绰绰中,晏寒川窥见那双莹白如玉的手迅速将繁复的朝服层层褪去。
最后只余一件薄如蝉翼的内衬裹住她曼妙的身躯,精致的锁骨在明灭不定的烛火下若隐若现。
商珞勾住晏寒川的脖颈,将玲珑身躯向后一倾。
她自小生长于花街柳巷之地,男女之间这一套流程她早就滚瓜烂熟。
短暂地僵硬过后,晏寒川从善如流地环住商珞盈盈堪握的纤腰。
男人一双桃花眼流光溢彩,高挺鼻梁凑近商珞耳畔,呼吸间喷出温热气息:“皇后娘娘这般如狼似虎,倒真是令臣意想不到啊……”
商珞冷笑一声:“这才哪到哪?小阁老意想不到的事还在后头呢。”
紧接着寒光一闪,晏寒川只觉身下一凉,低头才发现一把匕首已抵在他腹部。
女人冰封般的目光将蠢蠢欲动的暧昧凝结成冰:“再敢动手动脚,我要了你的狗命。”
烛火轻晃,映出榻上两人如枝蔓般缠得难舍难分的身影,博山炉袅袅吐出白烟,浓烈扑鼻的香气盖住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制造出似有若无的情|欲。
锦衣卫指挥使陈寅破门而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天爷啊!皇后和小阁老……
这是他不花钱就能看到的吗!!!
“啊——”
直到商珞慌乱的尖叫打破一室僵持,陈寅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晏郎!这……这可如何是好?”
商珞半露的香肩在晏寒川怀中轻颤,一双杏目蕴满水雾,显得十分害怕。
许是这一幕带来的冲击过于震撼,陈寅说话也磕磕巴巴起来:“小阁老,这……这……”
这些年各地官员为了巴结讨好小阁老,各种礼物流水一般地往他府上送去。金银珠宝、古玩字画,晏寒川照单全收,唯有女人,都被他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久而久之,朝野上下都知道了,小阁老不碰女人。
可谁又能想到,小阁老竟会染指当朝皇后呢?
“看够了吗?”晏寒川眸色沉沉,语声如冰。
陈寅慌忙跪下:“卑职该死,扰了大人雅兴!”
“既知道该死,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是是是,”陈寅忙不迭道,“卑职马上告退。”
商珞嘴角轻扬,缓缓绽出得逞的弧度。
陈寅是晏寒川一手提拔上来的,所以一定会想方设法将她今夜出现在离秋宫之事遮掩过去。
然而就在商珞收回匕首的瞬间,陈寅刚迈出门槛的脚又收了回来。
尽管室内燃着浓烈异常的薰香,但多年锦衣卫生涯早已使得他对血腥味有极其敏锐的嗅觉。
“大人,请恕卑职冒犯。”
也不等晏寒川回答,陈寅径自掀开盖在地上的床帘。
五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血泊之中,其中一具更是被纵横交错的伤口划得血肉模糊,陈寅凭着死者穿着以及蚕丝拂尘才勉强辨认出这是宁德海。
而商珞的暗器由于早就溶在血液之中,陈寅一时也无法判断杀害宁德海的凶器究竟为何物。
商珞“呀”地惊呼一声,瑟缩在晏寒川怀中,似是害怕极了这血腥的一幕。
可晏寒川能感觉到,那尖锐冰冷的物体再次紧紧贴住了他的腹部。
“好了,都过去了……”晏寒川轻轻拍着商珞后背。
转过头来面对陈寅时,晏寒川的目光却仿佛淬了毒的匕首,阴凉而狠戾:“不过是处理掉了一个不长眼的东西。”
陈寅如何听不出来晏寒川是在指桑骂槐?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宁德海的尸体,不仅道道切口整齐利落,每一刀更是深入要害……不由暗暗心惊,晏寒川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如若惹了这位阎王爷不痛快,宁德海的今日只怕就是他的明日。
“大人恕罪!是卑职大惊小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