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局
出那只摔断后又用金片包裹修复的镯子,小心翼翼戴在手上。
之后她就静坐着,任脚下的火舌顺着她衣角往上燎。
陆晚心中是难以遏制的恐慌,她大声喊道:“知沫!你放了我!我若是死了,你和徐婉月这一番筹谋也白费了!”
头顶的房梁烧的劈啪作响,夹杂着知沫低沉的喃喃声。
“我家小姐太可怜了。她是个好人,只是没托生到好去处,旁人瞧她出身世家,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可她实则还不如我这样的丫鬟过得好。”
“知沫!”
陆晚声嘶力竭,但里面的人只自顾自说着。
“你不知道,她十五岁及笄,老爷和夫人就迫不及待要送她入宫,给明宗皇帝做妃,若不是小姐机智躲过一劫,恐怕现下已经在德隆观念经了。老爷见她进宫无望,又想把她献给忠勇公,那人的年纪都可以做她祖父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呢?”
“你别恨她,她没想过害你。阎罗殿里,你要告状,就告我吧,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我也认了。只是这辈子,你得陪我一道。”
陆晚内心已然绝望。
她叹了口气,不再挣扎,苦涩地笑了一下,提醒自己下辈子再遇到这对主仆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可是,下辈子究竟该怎么走呢?
浓厚的烟雾呛进了她的肺腑,朦胧中她仿佛又回到了芙蓉湖的冰面,明明周遭很烫,她却觉得骨头里都透着凉。
真冷啊。
***
玉华台内烛火璀璨,歌舞升平,八音迭送。
李彦沉端坐上首,瞥了眼座下周冕,又收回目光,漫不经心扫向大殿中央。
舞乐无趣,今夜他在等一场好戏。
酒过三巡,殿前舞姬也换了几波。周冕总算有些坐不住,把眼瞧了邻座的陈容秋几回,颇有些催促的意思。
为着今日这事儿,他在陈容秋面前求了半月,连终生不娶这样的话都说出了口,这才叫母亲松了口,答应他在除夕宴上替他向皇上要人。
只是眼瞧着这君臣大宴已近尾声,母亲却迟迟未动,他心中不免着急,不时敬酒催促。
陈容秋被他催地无法,起身朝上敬道:“今夜除夕,臣妇祝皇上万岁安康,祝我大祈国泰永安。”
李彦沉端起酒盏,遥遥示意,笑着一饮而尽。
酒毕,却见陈容秋并未坐下,知她还有别的事,不禁问道:“嬷嬷还有话说?”
陈容秋打量了一眼皇上身后的姚惜涵,又巡了一圈,“怎不见皇上身边那位陆晚姑娘?”
她脸上虽挂着笑,心里却很勉强。
对于陆晚,她实在谈不上喜欢。那姑娘虽然漂亮,人也聪慧,只是太聪明了,目的性太强,这样的人做丫头尚且还好,可若进了内宅,岂不是要把自家儿子吃的死死地?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瞧周冕那样儿,大抵是这辈子非她不娶了。做母亲的,哪个忍心让自己的孩子孤独终老呢。所以,她不喜欢也得认,先把人要回去,以后的事儿再从长计议。
“臣妇没什么福气,膝下只有周冕这么一个儿子,成日里要么见不着人,见着了又叫我气的头疼。陆晚那姑娘叫我瞧着喜欢,感觉甚是有缘。”
李彦沉扬起眼尾看向周冕,笑意从容不迫:“嬷嬷话里有话!时宴你可听出来了?”
周冕忙起身拱手,“微臣惭愧,为人之子却是不孝,倒叫老母亲告到御前来了。”
众人哄堂大笑。
骁骑参领赵番阳与周冕交好,是个性子爽直的人,此时也上来打趣道:“周将军没听出来,微臣倒是听出来了,夫人这是催着将军娶媳妇呢!”
话到此处,今日这场戏才算入了正题。
首辅刘时庸瞅准时机起身笑道:“既然如此,皇上何不趁此吉日给将军赐一桩姻缘,也好了了夫人心愿?”
李彦沉深眸微眯,笑地不动声色:“辅臣莫急,据朕所知时宴心中似乎早有爱慕之人,且二人书信频繁,早已许诺终身。”
周免手中一颤,青花釉面的杯盏内荡起波纹。
他与陆晚书信往来之事皇上怎会知晓?莫不是被皇上抓住了?那陆晚呢,她怎么样?受罚了吗?
他心里无数个疑问,无数种担忧,无限地忐忑纠缠在一起,孕生出一股莫大的勇气。他豁然起身,跪到大殿中央。
“微臣有罪!微臣...”
话才起了个头,那边孙司宝哟了一声,“将军的东西掉了。”
众人瞧去,果见桌案下掉落了一只湖青色缎面的香囊。案旁的小太监眼疾手快,忙捡起来递到皇上面前。
李彦沉拾到手上看了一眼,果还是陆晚送的那个,他心里愠恼,脸上却笑的愈发疏朗。
“里头还有东西呢,朕来瞧瞧。”
周冕有些心急,那里面装的是陆